“去年腊月新上任的府尹,是朝中出了名的清正廉洁,能来江陵府做府尹的,又有哪个身家会简单?”
崔季渊轻嗤:“别的盐商打听了新上任的这位作风,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缩了手脚。“
”这位却自作聪明,不知收敛,仍是之前的作风,自以为姓个张,就也能算是和张府尹一家了,明目张胆行贿。”
“因行贿,所以张老爷被抓了?”沈姒好奇,眉眼中疑惑尽显。
只这一桩,应该还不至于中午这般大的场面,更说不上让张家一蹶不振伤筋动骨。
”不止这一桩,根源是前任汪府尹行贿之事被监官弹劾,人证物证俱全,几日前已经锒铛入狱。行贿账簿中,张家赫然在列,虽不靠前,但数目也委实不少。“
”!!“沈姒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京城,原本她猜测是他暗中做了手脚,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甚至觉得,这回可能和他毫无关系。
他现在不过一名秀才,甚至连举人都还未考取,如何影响的到京中。
似没看到她的震惊,崔季渊继续说:“张家这次,数罪并罚,即使能挺过去,想要再贩盐,也是如何都不能了。”
“还有其家产,最后能留下几成,端看张府尹的心思。”
沈姒听到此处,久久不能言。但不得不说,她心中十分痛快。
怜悯?对不起,她从未生起过这样的心思。
张家此事罪有应得,多行不义必自毙。
再说此次又不会抄家连族,只是从今往后可能没有了富贵生活而已。不能说没了赚快钱的法子,就活不下去了吧?
且他们做的那些恶心事,沈姒忍不住露出嫌恶之色,实在让人生不起哪怕一丝怜悯,落井下石还差不多。
将她的厌恶看在眼里,崔季渊勾一勾她的手,笑道:“不必再管他们,张家自顾不暇,即使张老爷出来了,后面还有苦头吃。”
比如,鸡飞狗跳的后宅。
沈姒也想到了崔管家说的外室,桃花眼弯起,心情更加愉悦。
但转而又想到眼前这个极聪明的,他若是有心在外养着,她又如何能发现呢?
察觉到她突然淡淡的神色,崔季渊无声打量,任他再如何聪明,也想不到她竟然联想到了别处。
“在想什么?”
沈姒抬眸,犹疑道:“你,可会养外室?”
一问出来,心里仿佛放下大事一般,也不用他回答,她自己先琢磨开,缓了眉眼。
也是,若她真心存疑,即使他此刻答应了,难道她就不会多想了?
与其如此,不如想开些,若真有此事,到时和离便是,无需埋怨纠缠,深陷泥沼。
崔季渊薄唇轻抿,他不知道她为何原先还神色淡淡,此时却又突然缓了眉眼,似不在意一般。
但总归不是往好处想便是了。
低垂着眉眼,自嘲一笑,淡声道:“我说不会,你就会信么?”
掀一掀眼帘,浓黑的眼眸看她,掷声道:“我崔季渊,绝不会养外室。”
随着这一道声音落下,他起身向外走,屋内只剩沈姒一人。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姒微张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
人影彻底消失,她收回目光,微屈一屈手指,她好像,惹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