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薄唇印在她额间,微凉的触感很舒服。
沈姒缓过神来,拉了他拍抚的手,两手握着在颊边蹭一蹭,眼里有着愧疚的柔色:“我不怕了,你快睡。”
崔季渊顺着她的话闭了眼,但哪里能立时睡着。全副心神都聚在她身上,时刻关注着耳边动静。
许久,以为她睡着,想要睁眼确认,不想却是恰对上一双弯了的大眼,好似特意在等着他。
轻刮一刮她的脸肉,低笑道:“还不睡,明日可不许你睡懒觉。”
沈姒眼睛弯成月牙,不怕热似的往他怀里再钻一钻,蹭着他的颈弯咕哝:“这回真睡了。”
两人都闭上眼,鼻尖满满是对方的气息,屋里宁静再未有其他意外,闭着闭着两人便也睡着。
沈姒睡着前还模模糊糊的想,这一晚上闹的,早知便不出门看乞巧灯会了,还不如在家。
之后几天,府里亲近人知道那晚情况,看她都如看瓷娃娃一般,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碎了。
反观沈姒自己,也就惊惧那么一时,第二日便恢复缓过神来,照常与崔季渊早起练五禽戏,除了之后一个月不太爱出门,那件事已对她完全无影响。
可惜其他人不这么看,尤其崔季渊,最不放心。
让青山从府里挑了两个能打的,以后出门随时跟着夫人,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可远离,这次便是一大教训。
至于他们两人那晚的过错,已经得了教训,俱都是被罚一个月的俸银。
这样的处罚说实话于二人来说算是极轻,因此办事时便格外尽心尽力,不仅功夫要好,能打,还得品性好,严苛的条件下最后挑来挑去只挑出一个最满意的,另一个,则由谷福充上。
崔季渊看了眼选出的人,见有他时,只淡淡睨一眼。
谷福脸色涨红,以为公子觉得他不够格,心中气馁,想来以后都不得公子信任了。
不想最后公子却点了头,还肯让他保护夫人,大喜过望,谷福郑重答道:“小子定以身家性命看护夫人安全。”
“嗯。”崔季渊神情淡淡,“再有疏忽,你变自请离了崔家吧。”
这话极重,也绝非戏言,谷福心中一凛,他与青山、文山都是自小跟着公子长大,是绝不愿离开的。
因此沉重道:“小子知道了。”
这事便定下来,到八月初,沈姒身边多了两个如影随形之人,一个谷福,另一个长运。
“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沈姒拿着玳瑁梳通发,与不远处矮塌上的崔季渊说话,“那人不是已经被官府抓了?”
崔季渊移过眼来,“还未秋后处决,什么都有可能。”
沈姒柳眉微扬,不与他争,她又争不过他,想起另一事,道:“初九便乡试了,可要我去贡院外等你?”
崔季渊欲要说不用,但看她不似询问的神色,心知她早已有了主意,摇头轻笑:“也可。”
许是因恶人还未处决,崔季渊这夜做了个梦,梦里崔府一片白幡,正院成了灵堂,一座棺椁静立,灵牌孤零零的摆在上首。一眼望去,"亡妻崔沈氏之灵位"几个字赫然醒目,吓得他冷汗骤出,瞬时睁眼醒来,眼中尽是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