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蜷作一团伏在脚边,虞卿轻轻理了一下裙摆,看着裙摆像被子一样盖在小白狗身上,眸中露出点点笑意。
注意力几乎落在白狗身上的虞卿,丝毫没有察觉对面坐着的男人正打量着她。
直至扭头撞上男人毫无避讳的眼神,才讶异缩回手,规规矩矩坐着。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悄悄打量着男人,虞卿见过的生人不少,但像是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还真不多,尤其对方还是男人。
从前闺中学过的礼数、规矩,全被虞卿抛之脑后。
那些规矩烦人得很,若真有用,她就不至于百口莫辩到被人诬陷,连累父亲气晕后一病不起,又被赶出家门。
真正的始作俑者和帮凶,居然毫无内疚之心,甚至光明正大的霸占了父亲的产业。
“虞卿?”
“是,虞卿,公子要我写下来吗?”虞卿眼神真挚问了一句,却见男人眼神有变化,立即噤声不再开口。
“可有去处?”
虞卿疑惑望着男人,不过还是照实回答:“无家可归。”
幼时母亲离开,虞卿伏在灵柩前哭得眼圈红肿,一月都未缓过劲来,还是姨母不远千里来到余家,陪她一个多月才见好转。
七日前,父亲咽气。
她被挡在门外不得进去,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守在灵前七天七夜,才发丧,就被撵出了家门。
岂止是无家可归。
“苏有辞。”男人往窗外看了一眼,“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此处安静,鲜少有人来,每隔三日会有人送吃穿所用过来,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他。”
“谢谢。”虞卿听到有一个住处,眉眼舒展,跟着站起身,提着裙摆小心绕过脚边的白狗,“公子救命之恩,虞卿没齿难忘。”
苏有辞走至门口,看了眼满是积雪的院落,回头望着一身青白袄子的虞卿,清丽的脸上五官精致。
“举手之劳。”
要不是今夜雪球走丢,他断不可能走进那条巷子,更不可能会撞上快被冻死的虞卿。
不过救一个街边乞丐,对苏有辞而言不是什么费心思的事。
雪球咬着他裤脚不松口,加上虞卿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亮,苏有辞动了恻隐之心。
“雪球会留在这里。”
雪球?
虞卿目送苏有辞撑开伞往外走,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趴在铜炉旁的小白狗,发现它脑袋动了动,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小白狗叫雪球。
再看向门外时,只见苏有辞背影修长,走路时双肩平稳,衣摆随着步子轻轻晃动,体态自带风流。
姓苏的人那么多户人家,虞卿实在不敢断定苏有辞的身份。
望着那抹身影隐入夜色,虞卿走上前扫了一眼院子,灯笼和庭灯并不算亮,但也能看出院子平时有人专门打整。
栓上门,虞卿回到房间里坐下,发现雪球已经醒了,正趴在铜炉旁,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不由失笑,走过去弯腰摸了摸雪球的头。
“小可爱,以后你得和我待在一起了。”
给一只白狗取名雪球,苏有辞还挺有意思。
地上铺着厚实的毯子,虞卿干脆靠着椅子坐下来,这才有时间去打量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