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里的炭火烧了一夜,早上醒来时已经灭得只剩下点点火星。
裹紧身上被子,虞卿困得不轻,迷惘地睁眼看向主屋里间,不见苏有辞的身影,心想人怕是已经走了。
苏有辞出手阔绰,对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可怜人都这样大方,想必家里也是富贵人家。
昨夜失踪一晚,在外留宿,还不知道家里急成什么样,肯定一大早就过来把人接回去了。
虞卿缩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搓着胳膊正要穿衣,斜对着的门忽然打开,一股冷风灌进来。
瞪大眼望着手里拎着一篮炭火的苏有辞,虞卿面上一烫,立即钻回被子里。
“你不是走了吗?”
“未走,只是去拿些东西,这阵子我都会住下来。”苏有辞看一眼虞卿,打开铜炉,把炼制过的木炭放进去,重新点燃,一股烟从铜炉里飘出,跟着便是清冽的甘松味道。
虞卿窝在被子里,想到刚才自己只着中衣,还伸懒腰的画面被苏有辞看个精光,便觉丢人。
扫一眼虞卿,苏有辞走到一边,将茶壶灌满,放在铜炉旁。
“你有什么好遮挡的,你那样的,并无什么好看。”
“……”
原本羞恼的情绪一瞬间炸开,虞卿咬着下唇,愤怒之余又觉得委屈,她身材的确算不上好,可也绝对不差。
尽管十六,但也算得上凹凸有致了。
苏有辞的话,未免也太伤人。
起身时背对着苏有辞,拿了旁边叠放整齐的衣物穿上,无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其实也还好。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虞卿羞得脸上发烫,飞快穿好衣服。
能说出这样的话,苏有辞肯定阅女无数,她昨晚上居然还替苏有辞想什么心上人被人夺走的事。
八成是在哪条巷子里喝得大醉,不好意思回家,才跑到这里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住,那自然是担心家里责罚,留在这里避避风头。
“这里是你的院子,你要留下,不必和我说,我——”虞卿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该离开的那个。
不管苏有辞为人如何,那日救她一命,她就不能忘恩负义。
虞卿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
“待我寻到去处,便会告辞。”虞卿看着苏有辞,欠身后道:“虞卿身无长物,只能做些烧水煮茶的事,公子垂怜,让我做些事报答公子恩情。”
手里握着一卷书,苏有辞靠在摇椅上,听到这句话,诧异看向虞卿。
挑起眼梢,苏有辞盯着虞卿,“你认为我缺烧火丫头?还是你对自己做的饭很有信心?”
闻言虞卿不语,这两样,她自然都是没有信心的。
苏有辞显然不缺这些,应该说,什么都不缺。冬至那晚把她带回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如同救阿猫阿狗一样轻松。
“这里是我在京外的一座院子,家中人并不知道,旁的不缺,缺一个说话伺候的人。”
“公子是指——”
苏有辞翻了一页书,目光落在书上,清俊的侧脸看不出情绪,但虞卿却觉得,眼前这人生了一副薄情像。
“我还不想那么早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