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拢了几个火盆,窗户纸是新糊上的,一丝寒风也透不进,明明是温暖如春的地方,可姜婉潼却觉如坐针毡,一刻钟都不愿多待。
更不愿和若冉一起讨论这一言难尽的节礼,她把匣子一收,眼不见为净。
“请问若冉姑娘……王爷何时有空?”
若冉看了一眼刻漏,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郡主还是不要为难奴婢,王爷的事儿,岂是奴婢能够置喙的?”
“可是…”
“况且,这午休的时辰,总也不是固定的,有时候早,有时候晚的。具体如何奴婢真的不怎么清楚。”若冉一脸为难的瞧着姜婉潼,原本也不想多话,可瞧在姜婉潼收了一匣子奇珍异宝的份上,若冉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郡主您看,这样可好?若是您着急要回,就把皇后娘娘要交代的事情,吩咐奴婢一声,若是您不着急,不如明儿个再来?”
也不用巴巴的在这儿等。
若冉贴心的提出两个挺好的建议,可姜婉潼却不觉得好,她寻在正月初一过来,就是为了能和沈沛单独相处。总不能连沈沛的面都见不着。要就这么走,被家里人知晓,还不知要在背后如何编排她。
“多谢若冉姑娘的好意,可是皇后娘娘吩咐,一定要臣女亲自告知王爷。”姜婉潼特意提起亲自二字,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试图用皇后娘娘给若冉施压。
可若冉能在秦王府混的风生水起,靠的可不仅仅是她和沈沛之间的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她究竟是谁的侍女。
“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奴婢也不好僭越,那就有劳郡主,稍候片刻。”若冉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无视姜婉潼所有的暗示,至于福安,完全被眼前的南海夜明珠所俘获,根本没有注意到若冉和姜婉潼之间的气氛有什么不对。
若冉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按照沈沛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至于姜婉潼,爱等多久,就等多久,可她完全不知,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
冬日寒冷,沈沛有午休的习惯,醒来之后就半躺在床上看书,原本是不想起的,谁料四喜急匆匆的跑过来禀告,说是福安公主和柔嘉郡主来了。
沈沛一听这话,猛地坐起身来,“你说谁?”
“福安公主和柔嘉郡主,这会正在偏厅里等着,郡主说是皇后娘娘让她传话给您。”四喜也是壮着胆子过来敲的门,原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
只是……
“怎么不早点来报?”沈沛急匆匆的扯过一旁的大氅,直接往身上一批,着急万分的往外走,四喜回过神来立马追了上去。
“殿下,殿下您慢些……若冉姐姐刚跟公主他们说您在小憩……”
沈沛如今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
福安虽然傻乎乎的,姜婉潼却不是省油的灯,若冉可不是她们的对手,若是姜婉潼要对她做什么……她可是毫无招架之力。
沈沛心中着急万分,心中闪过许多可能,结果他一路走到偏厅,还未走进门就瞧见若冉正忽悠着姜婉潼收下那堆进贡的奇珍异宝。
便是若冉说赏给她她也不要的东西。
沈沛:“……”
沈沛的速度太快,四喜就算是一路小跑也没有追上,谁曾想他会忽然停下,四喜没有停住脚步,直直的撞上沈沛的背。
吓得四喜立马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行了。”沈沛的注意力还在偏厅里头,漫不经心的扫了四喜一眼,不甚在意道:“大过年的死呀活呀的,也不嫌忌讳,起来说话。”
四喜狐疑的抬起头,才发现主子今儿个的心情不错,从容不迫的站起身,跟在主子后头探头探脑的,“爷,您这是在听墙角?”
“闭嘴。”沈沛冷冷的骂道,“爷总不能这个时候进去拆台。”
四喜懵懵懂懂的抓抓头发,不舍得去拆若冉姐姐的台,就能自个儿在外头挨冻?
果然,主子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
虽说沈沛原本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进去拆若冉的台,但是外头的动静,总是瞒不住的,很快就被若冉和姜婉潼发现。
姜婉潼见到沈沛过来,竭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整理仪容的冲动,站起身来对着沈沛福了福身,“臣女见过秦王殿下。多谢殿下送臣女的节礼。”
沈沛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上首落座,见姜婉潼提起节礼,疑惑的反问道,“不好看吗?”
姜婉潼:“……”
好看吗?
“好,好看的,臣女甚是欢喜。”
“既然郡主喜欢,库房里还有一对琉璃盏,郡主一同带了回去。”沈沛说着就看向若冉,若冉会意,亲自去库房找那对琉璃盏…
沈沛见若冉走后,才看向姜婉潼,“郡主今日怎么有空登门拜访?”
“臣女……臣女受皇后娘娘所托,是来给殿下传话的……”姜婉潼站起身来,心里头有些紧张,故而话也说的慢些。
沈沛微微颔首,未曾出声,显然是在等下文,可姜婉潼却不知沈沛的习惯,愣在那儿一言不发,偏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几乎是沈沛问一句,她答一句,若是在一般人看来,那就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只可惜在沈沛看来…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