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看了眼被自己堵得水泄不通的门口，道:“等我几分钟。”

随后门外的季舒礼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看着林染一点一点把门口的东西挪开，说道:“你还真警惕，这又挡不住贞子。”

林染不以为然:“但是能挡得住你。”

季舒礼笑了声，才继续说:“可你刚才在副本讲解的时候睡得真熟，副本精灵在你耳边喊了五分钟你都没醒，那会儿可没有一丁点的警惕心。”

十分钟的起床气时间现在还剩下五分钟，林染不着痕迹地打量季舒礼，这么帅的脸，这么高的个子，一脚踹过去应该能滚三圈吧？

前一天晚上，六名玩家刚刚进入副本。

厨房有些发黄的灯光下，安静地坐着五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餐桌浸透了菜油味，原本应该放着食物的地方，此时正悬着一双青白的脚。

“我是这次副本规则的讲解者，副本精灵0645号。”

0645号体型很小，是只有人脚踝高度的小人，但却并不因为体型小而显得可爱，它棕绿色的皮肤充满沟壑，穿着男士西装，一对八字眉，嘴角向下耷拉，没精打采，让人联想到疲于工作的社畜。

副本精灵在副本里游荡，负责一些杂活，也负责给刚进副本的玩家解释规则:

“正如大家所见，这是个六人副本……”

小精灵说两句话就要叹一口气，那双小眼睛充满丧气，在餐桌中间环顾了一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它对着坐在桌子边上的五个人数了一遍，八字眉动了动，又数了一遍，还是五个人，终于没忍住问了句:

“五个人？副本规定六人才能进副本，你们怎么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呢？”

五人安静了片刻，其中一个女生才指了指自己的脚底，很有礼貌地打断了小精灵:“不好意思，这还有一个人。”

众人这才把视线转到地面上，发现还有个人躺在厨房地板上，面容安详，呼吸平稳，穿着睡衣，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被子，明显是在睡觉。

副本小精灵沉默了一会儿，八字眉更加没精打采了:“请配合一下工作，这位先生，不要在副本里睡觉。”

“这位先生，请尊重一下工作人员。”

小精灵听起来像快哭了，整整叫了五分钟，用季舒礼的话说，林染平静的脸堪比死人入殓，没有一丝波动，可以直接推进太平间的程度。

直到最后散会林染都没睡醒，还是一个大块头的男玩家把林染给背回了房间。

林染都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季舒礼接着说:“我的技能是勘测其他人的技能，一早就知道了副本里有个玩家的技能是贞子，你之前遇见的并不是鬼，而是另外一个玩家的灵魂出窍。”

“贞子靠灵魂扮鬼吓唬人，然后吸收人的恐惧情绪来增强自己的攻击能力。”

林染确实没什么恐惧情绪，想必方才的女鬼从他身上什么都没吸收到。

林染问:“这是哪个玩家的技能？”

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可以坐，季舒礼又不习惯坐别人的床，于是坐在老旧的电视柜上，双脚/交叠悬空:

“我的技能只能勘测指定范围内玩家的技能，具体哪个技能是谁的，我勘测不到。”

“杀人犯小七的技能是将触碰到的一切铁制品转化为铁制武器，他靠着这项技能几乎屠杀了一整个副本的玩家，所以他的技能在末日里很出名，我进副本以后立刻就勘测到了这项技能，所以知道他也在，但这技能具体属于哪个角色，我看不出来。”

林染是第一次进副本，对屠杀整个副本没有什么概念，但他下意识看向了自己房间的门锁。

那里被人用利器撬动过，门板上还留着清晰的刮痕。

不仅如此，这整个房子里，几乎没有一个房间的门锁是好着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人们被追杀躲藏时的样子，因为门锁都坏了，无论躲在哪里，无论房间有没有上锁，在封闭的副本里都逃不过躲不开。

而且这个被称作小七的杀人魔拥有绝对的武力优势，听季舒礼的描述，这人是个攻击性很强的进化者，比贞子还要棘手。

“我们得把杀人魔找出来。”季舒礼道。

林染终于明白了白天几人的惊慌，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远远比副本规则对于几人的威胁更大，他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弱点吗？就没有人曾经从他手底下逃出来？”

“有，不过也是少数，能找到他弱点的人肯定会被他追杀。”

林染忽然注意到了季舒礼的手，骨节分明，中指戴了个钢圈戒指，衬得手指白皙，搭在腿上实在惹眼。

林染道:“这确实是个麻烦。”

这期间季舒礼又和林染说了其他几个人的技能。

“有个是将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并自动更新，从评论区抽取评论，决定技能属性的技能，技能潜力很大，但有一定随机性，难以控制。”

林染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评价自己的技能，潜力大，难以控制。

弹幕里这时候才有一部分人也开始讨论起来: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他不是学散打的吗？还写小说？”

“没意思，之前有过类似的技能，如果抽不到有用的属性，很容易死。”

……

“有一个玩家的技能是修复。”季舒礼接着说，“还有一个玩家的技能我勘测不到，我的勘测技能有很多限制，对于社恐或者内向的人来说，窥探内心实在太容易让他们社死了，所以我的技能无法勘测社恐人的技能，咱们中间有一个挺内向的玩家。”

“还挺人性化。”林染继续问，“所以你想让所有人都证明一下自己的技能，然后把那个叫小七的杀人魔揪出来？”

季舒礼曲起中指，指环在桌面上敲了敲，“我是这样想过，但付诸实践却很难。”

“首先，很多老进化者并不只有一项技能，他们可以同时开发出很多属性，真正的杀人魔很大可能性也有其他技能用来掩饰，可以很好隐藏自己。”

“而且普通玩家也不愿意把自己全部的技能都亮出来给其他人看，毕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勘测技能，我说小七在副本里，其他人又看不见，会觉得我不可信。”

“这也是相当于一个争夺类副本，他们会想提防我，像贞子这样想要通过杀人快速过本的玩家也还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