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猛然发现华点,“不对啊,她不是入学咒术高专,这种情况还能成为咒术师吗?”
“当然不行。”
“嗯?”虎杖觉得遇到和量子力学一样的难题,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除了体质特殊,她本人也不想成为咒术师。”伏黑惠说,“原本她是在普通中学读书,但不知道最近被谁盯上,先是有人用式神攻击她,失败之后就控制她的同班同学攻击她。为不把身边的普通人卷入进去,也是为了保护她,五条老师才把她学籍暂时转入这里。”
咒术高专有着天元布下的结界,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同学也都是咒术师,不会发生意外。在揪出背后罪魁祸首前,草摩沙罗待在咒术高专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伏黑惠一顿,没有看虎杖,双手插兜,语气平直,无法从表面判断他的心情,“就算讨厌她也没有关系。”
虎杖一怔:“诶?”
“就是字面意思。”伏黑惠垂眸,没做太多解释,走了。
独留虎杖愣在原地。
钉崎野蔷薇刚刚就在他们俩身后,全程听到对话。她震惊,“这家伙以前是不良吗!第一天居然带头搞孤立!”
“不是。”虎杖明白伏黑惠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他是在帮草摩同学说话。”大概是知道他和沙罗之间的尴尬关系,在说不用在意沙罗的想法,所以就算单方面讨厌她也没关系。
“可是让我不用在意她的想法,这样很不公平。”他说:“明明我和她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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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五条悟塞进后座,沙罗坐到副驾驶。
伏黑惠上车后不久,天上恰巧落了一点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玻璃上。沙罗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发热,好像今天一不小心喝多了。
在她有些晕乎乎想睡觉的时候,后座的伏黑惠冷不丁说:“虎杖是个好人。”
草摩沙罗:“……”
伏黑惠又说:“不要讨厌他。”
“我没有。”草摩沙罗下意识反驳,但又知道自己对虎杖的态度到底跟其他人相比还是有些不同,“我没讨厌他,就是有点害怕……”
耳边是滴滴雨声,后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是醉倒的五条悟,还是一直冷静的伏黑惠。总之车内十分安静,正是这种安静在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惠,你有在我的角度想过吗?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解不开的死仇,对方还是千年前极恶的鬼神。身边同学变成他的容器,他甚至还对我说过话。两面宿傩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在传说里那样遥远的存在,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我的身边。”她将脑袋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听着放大的孤寂雨声,“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咒术对我来说不起作用,但不是说我不会死。让我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掐脖子,投毒,受伤……比起这种漫长的痛苦,我更宁愿一下子被咒术杀死。”
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用,她把一直以来的担心害怕一股脑说出来。
“虎杖悠仁他也不是能完全控制住两面宿傩,他的手上和脸上……有时候会有两面宿傩的嘴巴和眼睛浮现出来。那离两面宿傩完全控制他的意志又有多久?看到他我就只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都有可能去死。我没办法一点都不害怕他,但我努力了……我一直有努力正常和他说话。我知道悠仁什么错都没有,但我控制不住害怕。”
她闭上眼睛,喃喃道:“如果这里是游戏就好了,就算死了一次也可以重新再来。”
“但实际上我只是普通人,我既怕疼也怕死。”
后座的伏黑惠沉默半晌,低声道:“抱歉。”
他从小就注定要做咒术师,也对很多事漠不关心,所以无法理解她的煎熬。
“但我不会讨厌他。”
冰冷的玻璃因为她的呼吸有层雾蒙蒙的水蒸气,窗外夜景变得暧昧不清,模糊时间和界限。
“我知道他人很好,等我和他真正熟悉起来之后,我想我也不会因为他是两面宿傩的容器害怕他。”
“只要给我一点熟悉他的时间。”她像是在对别人说,也是在对自己说,“时间,只要给我时间就好。”
然而这世上,最急性子的就是时间。
不会缓慢等一个人发生改变。
草摩沙罗还没做出改变,虎杖悠仁就死了。
虎杖悠仁被两面宿傩掏出心脏所杀。
虎杖死后,见到寄宿自己体内,也是自己与沙罗之间最根本的矛盾。
居高临下的,冷酷的,恶意的,轻蔑的,找不到一丝积极意义的——诅咒之王。
千年前的鬼神。
两面宿傩坐在森然的骨骸之上。
“未经许可不准抬头。”
两面宿傩俯视他。
“真让人不爽,小鬼。”
虎杖悠仁已经知道草摩沙罗为什么会这么怕自己。
虎杖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你到底和草摩沙罗什么关系?”
“‘草摩’。”两面宿傩没正面回答问题,他高高在上发出冷笑。“呵。”
他目光冰冷,俯视下方的粉发少年。
“又是草摩。”
寒意沉沉,似乎化成实质。
两面宿傩对他说:“令人讨厌的姓氏。”
因为放作话有些人看不到,这里说一下:女主和她前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祖孙世代关系,说多算我剧透,请保持耐心慢慢阅读。觉得不能完全当一个人的,什么都不要说,默默退出就好(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