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济镇北郊的大兴街上,开着零零散散的小铺,这条街不是主要的商业街,还是以住家为主,不过别看只有几家小铺子,可都是百年老店了,来的都是老客户,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就是这样的铺子。
身着玄衣的凌正煜,带着凌武正从老字号祥发点心铺走出来,凌武手上拎着几包杏仁糕,这是凌正煜外祖母沈老夫人最喜欢吃的点心,但因为过于甜腻,大夫嘱咐要少吃,所以沈家人索性就想着法的不让她吃。
这次凌正煜回来,沈老夫人缠着他去买,凌正煜拗不过老夫人,只好出来买些回去,不过他跟老夫人做了约定,杏仁糕得由他保管,隔几天他会给老夫人送一小块过去。
想到自己那位跟老小孩似的外祖母,凌正煜嘴角不由地向上翘了翘。
“下官见过靖远候。”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拱手行礼,拦住了凌正煜的去路。
凌武正要挡在凌正煜的前面,凌正煜已经看清拦路的中年男子,他制止了凌武,开口说道:“易县丞,免礼。”
易县丞说道:“多谢侯爷,下官今日休沐,刚从县上回来,想着顺路给孩子买些点心带回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侯爷,侯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是要在这里过年吗?下官休沐结束后回县里禀告知县大人,来给您请安。”
“不用,我来外祖家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凌正煜摆了摆手说道。
“是,下官明白。”易县丞恭敬地说道,这位冷面侯爷很少接见他们这些县上的地方官,自己也是因为是临济镇人,跟他外祖沈家有旧交,所以才有幸见过他一次。
“嗯,易县丞去忙吧。”凌正煜说着,正想着继续往外走,却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袭来,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领着一群人从大兴街的南面走过来。
为首的小姑娘身形高挑,衣着简朴素净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手持一个盒子,秀气精致的眉眼之间有着与年纪不相匹配的冷静,浑身散发出战斗状态的气势,让他这种久经沙场的人,也不觉为之侧目。
“咦,这不是那天卖腊八粥的姑娘吗?”一旁的凌武也看到了这群人,不由地开口说道。
哦?凌正煜微微侧脸,是她。
易县丞正要行礼恭送凌正煜呢,见此情形便也没敢进店,站住了身子随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
洛文柠没想到几个邻居婶子大娘,把家里能喊的人都喊上了,以至于她出家门的时候,吓了一跳,门口站了这么大一群人。
她内心感激,自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虽然自己并不怕,但有了他们的支持,更让她有了气势。
很显然,大兴街的人也都被洛文柠这群人吸引了,大家纷纷围观他们,看他们要干什么。
周家就住在大兴街老字号祥发点心铺的隔壁,凌正煜看着这群人停在了自己的旁边,不由地站定身子,目光跟随着那为首的小姑娘。
凌武赶紧刹住自己要迈开的长腿,心中奇怪,少主今日怎地爱看热闹了?平日里他可是最不喜热闹是非的。
不过,少主想看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凌武最爱看热闹了,此时他恨不得手边有把瓜子,再搬个小板凳,尽情看回热闹。
“咚,咚咚!”洛文柠在周家门前站定,扣着门环照着规矩敲了三下门。
“谁呀!”随着嘎吱一声门响,门里出来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洛文柠认得这是未婚夫周仁礼的母亲魏氏。
“哟,是阿柠啊,进来说话。”魏氏眼尖地扫到洛文柠手上的盒子,那正是自家的定亲的礼盒,心中暗喜,态度也变得客气起来。
“不必,就在这里说。”洛文柠冷冷地说道。
魏氏这才发现门外围观了一群人,她脸色一变,强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家丑不可外扬,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赶紧进来。”
说话间,魏氏便要抓着洛文柠的手,想强行拉进去。
洛文柠早有防备,轻巧地往旁一闪,魏氏差点跌个跟头。
“你若是想安安稳稳把这个盒子拿回去,就在这把话说清楚,若是看我孤身一人好欺负,想硬抢的话,那你尽管来试试。”洛文柠冷冽的声音和眼神,让魏氏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丫头片子怎地突然这么凶狠,魏氏心里嘀咕。
不等魏氏有所反应,洛文柠朗声开口道:“各位邻里乡亲,一年前周家为了给周仁礼童试铺路,看中我父亲秀才的身份,多次上我家求亲,我父亲看他家同为读书人,又态度诚恳,便应允了这门亲事,随后周家央着我父亲做了周仁礼童试的保人,可未料两个月前我父亲去世,尸骨未寒周家就来上门退亲,导致我娘中风瘫痪,今天早上又去我家大闹一场,使我娘病情加重又晕了过去,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将事情真相与大家说清楚,周家不仁不义,过河拆桥,出尔反尔,实乃十足的势利小人,这婚我洛家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