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出现了一道光,景黎感受到那道光的指引,茫茫然地奔向光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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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景黎重新睁开了眼,伴随着他的醒来,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这把他吓了一跳,连忙看过去,发现是个做工精致考究的小玉牌,此时已经直接断成了两半,黯淡无光,似乎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随着视线的转移,景黎忽然注意到,周围有点不大对。
山门上的建筑已经随着先前的大战化为废墟,可他现在却安然无恙地睡在屋里。而且……为什么他的身体缩小了?
捏住破裂玉牌的手比他原本的手小了一号,并且柔嫩白皙,一看就没经历过风吹雨打,他练出来的那些老茧都消失无踪。看着这个玉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冲向屋内的镜子。
果不其然,镜子里映出的面容,是个青涩未褪的半大孩童。他震惊地打量自己缩小的身体,最终看到屋内熟悉的装潢与摆设后,终于确定,他不仅活过来了,而且回到了过去。
他惊魂未定,坐回床上仔细思考。
这个玉牌他有点印象,那似乎是当年三师兄送给自己的护身符,然而在第二天醒来后它就不明不白地裂开了。
刚到手的礼物第二天就坏了,这可把他吓得够呛。因为不敢面对三师兄,他主动跟着四师姐下山,回来之后才谎称玉牌丢了。
难道说……
他盯着那已经化为石块的断裂玉牌,想起了自己苏醒时的咔擦声,很快就意识到——难道是这玉牌的效果,让自己重回了过去?
常人或许很难联想到这般离奇的事,但是景黎对这类事情接受良好。因为他自身,也是“离奇”的其中一员。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景黎立刻起身,想要出来确认山门的情况,但一开门,便撞到了一个人。
“怎么突然这么急?”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灰袍长须,一派仙风道骨老修者的模样。他底盘很稳,被景黎撞了一下都不显踉跄。
他看着景黎,眼中并没有老者会有的腐朽沉重感,“方才这边的灵气似乎有些异状,徒儿你没事吧。”
老人是他的师尊,也是这山里辈分最大的那人。平日里慵懒悠闲,教导徒弟的方针也是放羊,让他们自由成长,有什么需求了他再补上。
——据说是因为身为著名炼器师的他,被朽木难雕的大师兄气得大骂“别人是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我是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猪!”后,就放手不管了。
也因此,后面连续几个徒弟都资质平平一事无成的时候,他还能保持愉快且佛系的心境——徒弟嘛,撒把米浇点水,咵擦一下就长大了。
“我没事,我……”景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师尊的问话。但他忽然想起来,在苏醒之前,他看到是师门其他人攻击三师兄的场面,忍不住露出担心的神色,“三师兄在哪,他没事吧?”
“老三?老三能有什么事?”老者似乎有些讶异,“你小子平日不是最怕老三了吗?怎么这会突然问起了?”
“那个……我……对,我刚刚不小心把三师兄送我的灵牌给搞坏了,就,想去跟他道歉。”景黎的话中带着几分急切,“所以三师兄在哪?”
“老三送你的玉牌?”老人似乎有点讶异,“你竟然不想着跑,而是去跟他道歉?小五啊,你最近胆量见长啊。”
“……”
有一说一,当年发现玉牌坏了的时候,他还真的跑下山了。
主要是他平日就害怕三师兄,那人虽然并未凶过他,相反对他很好,可是景黎总觉得他身上有股令人害怕的气势。以至于他送了个玉牌给自己当护身符,第二天玉牌莫名其妙就断了的时候,景黎吓得直接逃下山了。
搞丢了也比第二天就搞坏了好吧!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景黎,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而后展颜,不断地点头,“你入门也有半个年头了,还是跟师兄弟走近一些比较好,虽说祖训规定山门弟子要时常下山搜集灵物打响名声,但你们不愿意去的话,为师也不会逼你们。”
听到老人宽慰他的话,景黎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立刻换上平日的笑容,“师尊,既然祖训如此,我觉得还是得尊重一下祖训吧。”
“死人是死人,活人是活人,断然没有为了死人为难活人的道理。”师尊表现得异常洒脱与开明,“当然,徒儿你有自己的想法,为师也不会阻止,咱们玄极门,讲的便是一个缘。”
但是你们再继续佛系下去的话,“缘”就没了啊!
如果不是这位师尊太过佛系,放任自流,他也不必出现,不必拜入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