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浓哭得伤心欲绝,把脸埋在他肩上,侧头,脸颊还带着泪珠。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幽幽望着他,眼神有些吓人。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走?”她在耳边问。
... ...
益州到长安的路上,白茫茫大雪一片,压得天际沉沉。
一行长安的兵马在驿站歇息。尚大人拿了饭菜,掀开马车帘子,一双白皙娇嫩的手接住。
“多谢大人。”秋露浓一脸感激,“柳先生今天比之前好多了,头已经不疼了。还好大人之前愿意让小女跟着先生照顾,要不然,先生说不好半路上就病倒了。”
视线在车内转了个圈,确认没有异样,尚大人回到了驿站。
“这明明是朝廷命犯,怎么还这样娇贵,让带个丫鬟。”有人嘟囔。
当初在天水阁,那小姑娘一副不能跟随柳大人同行就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样子,吓得围观群众脸色都白了,议论纷纷。
路上风雪大,柳大人冻着了,小姑娘捧着脸哭得那是一个肝肠寸断,柳大人也跟着落泪。
两姑娘的哭声比刑房的哀嚎还吓人,传得极远,男人在一旁尴尬又不知所措,顶着商道上怪异的目光,面色难看,恨不得封路。
路过下一个驿站,尚大人就给她们买了辆马车。
真是送祖宗啊。
尚大人打断他,“闭嘴,那是兵部要的人,能活着抓到就是万幸了,别随便议论。”
“不说了,吃菜!还有酒吗?”
“还有两天就要到长安了。之前我被急匆匆喊过来,醉凤楼的小娘子还等着我呢...”
... ...
即便他们压低了声音,风雪急促,马车里两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秋露浓抱着暖壶,笑嘻嘻,“就要到长安了,先生。”
被她称为先生的人,靠在马车,双目微阖,一副对什么都爱搭不理的样子。
“真冷啊,先生。”秋露浓怕冷,明明身上盖着薄被,又扯过了萧柳身旁的毛毯盖在腿上。
他还是沉默。
萧柳知道,虽然依旧尊称自己一声“柳先生”,可看似最无害的秋露浓,才是能掌握所有人生死的人——一个真正的修道者。
发觉自己被符文控制后,萧柳可谓是立刻放弃抵抗,对秋露浓缴械投降,试图达成友好合作。
丝毫没有任何被强迫威胁的反感不适,也没有试图还击。
明明...在上马车的前一秒,还想着怎么解决掉她。秋露浓凝视着他的眼睛,有点想笑。
萧柳对她的嗤笑视若无物。
“反正我都打不过你的,我没必要自讨苦吃。”貌若好女的少年一脸诚恳,眼睛亮亮,“你想要这件事不要牵扯到天水阁,我是想甩开这些人,这不冲突。”
“是不冲突。”秋露浓点头,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应该有很多人夸过你好看吧。”
废话。
萧柳摇头笑了起来,柔软的黑发垂下,明亮的日光下,那张抹着脂粉的脸上没有丝毫女气,带着少年郎的朝气不羁。
“皮囊罢了。”
修道之人...是比较喜欢少年意气风发的类型吧。他想。
“就算只是皮囊。”秋露浓对着他这张脸下了定论,“柳先生的这副皮囊,也是寻常百姓一辈子也难得见一面的皮囊。”
“当然,也不仅是皮囊吧。”她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从中得到过多少好处,才让你有信心来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