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寒假到了。
经历过昏天昏地的三天大考之后,所有同学都感受到一种轻快。成绩将在返校日公布,在成绩公布之前,先稀里糊涂快活几天。
范思绮从外面跑进教室,又忽然在门口停下脚步,她依靠着门框,远远眺望朱盛庸。
等朱盛庸收拾了一会儿书包,渐渐感觉异样。他顺着感觉抬起头,看到了门框处的范思绮。
“怎么啦?”他用口型问。
“出来一下。”范思绮用口型回答。
朱盛庸将剩余的书装进书包,将单肩背包挎身上,走了出去。
一出教室,看到范思绮等在楼梯口。待他走到楼梯口,范思绮已经到了一楼。
朱盛庸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在自行车车棚附近,他终于追上了范思绮。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朱盛庸有些不悦。
范思绮听闻此言,推搡了一下朱盛庸。
朱盛庸更不悦了,反手推了范思绮一把:“干嘛,你?”
范思绮哭笑不得,娇嗔地又推朱盛庸一把。没想到,朱盛庸加倍地返还回来。下手还挺种。
范思绮有些恼羞成怒,手脚并用地朝朱盛庸打去。她本身力气小,又不是真打,朱盛庸并不吃痛。
可是挨打几乎是朱盛庸碰不得的痛点。
他拼命压抑的委屈在这一刻迸发,本能失控,激烈反击起来。
其实他已经在克制了,可惜成效不显著。
范思绮被打通了,哭起来。她咬着嘴唇,尽量不发声音。正因为如此,面部格外扭曲。
朱盛庸吓坏了。
他陡然停下,吃惊地看着自己那双张牙舞爪停在半空中的手,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不起。”朱盛庸嘶哑着声音道歉。
范思绮咧嘴哭起来,用袖子遮住嘴巴,扭身跑走了。
朱盛庸比范思绮还难过。
他觉得自己刚才像父亲附体。
时间失去了度量的意义。可能只过去了一瞬,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朱盛庸的后背,朱盛庸扭头,看到了李礼刚。
“你……怎么哭了?”李礼刚吃惊道。朱盛庸脸颊上淌过两行泪痕。
朱盛庸转过头,用手背擦脸上的泪珠,仰起头:“风吹的。”
朱盛庸没有跟李礼刚讲他和范思绮之间莫名的掐架;李礼刚也没有告诉朱盛庸,其实他尾随在后面,什么都看到了。范思绮哭着跑开后,他还想过追过去看看。
“下午班上有聚会。大伙嚷嚷着要去共青森林公园。”
“我不去了。我要去医院。等外公的消息。”
“需要我陪你吗?”李礼刚问。
朱盛庸摇摇头。两个人在车棚前互道再见。
接下来的寒假,李礼刚忙着办护照,筹款,一点点兑美元,忙着托亲戚朋友找美国新泽西的接机人,见缝插针充电补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