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妈跟别的女子都不一样。她文文静静的,经常静默不语;她要么不说话,说话就带着一股书卷气;她笑起来比寻常姑娘更落落大方,言谈举止流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气度。
稍一打听,就打听出她的父亲经商开厂,能力出众;两个哥哥是名牌学校硕士毕业生,大姐姐也很优秀,是中科院生化有机研究所的研究员。
朱爸爸顿时目光再也无法从朱妈妈——当时还不是朱妈妈——身上移开。他以为他高攀不起,没想到朱妈妈开明大义。朱妈妈提议两人结婚,一不要彩礼,二不出嫁妆,男女平等,公平结婚。
朱爸爸喜从天降!他哪里出得起彩礼,全部的资产就是下个月的工资。有时候去约会,穿的裤子还是借的隔壁老王的。
空手套白狼的结婚,是朱爸爸能吹一辈子的事。
婚后,朱妈妈凭借着知识、理性与能干,让朱爸爸深深折服。她辅导起孩子们的功课游刃有余,她很早就开始买国库券并从中赚差价补贴他们的生活,她让家里每个人都穿得整洁体面,而且她并没有在婚后变胖、变市侩、变泼辣。
她还像当初一样文文静静,要么不开口说话,要么开口就充满书卷气。说起话来条分缕析,让人心服口服。
朱爸爸因此得出人生重要结论:男人一定要娶一个贤妻。何况,还有这么一句古语佐证他的经验:娶妻当娶贤!
朱盛中的女朋友?不好意思,他只有一个词好形容:十三点。跟贤惠半毛钱关系没有。
瞧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
瞧那短得连肚脐都快盖不住的毛衣!
瞧那不正眼看人的小细眼睛!
朱爸爸越想越生气,气到夜不能寐,吃饭不香,牙槽痒痒。
这天,他因为去外地送货而早到家。到家之后,牛饮一样咣咣喝了一搪瓷缸的冷水,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两眼瞪着虚空,明显在想心事。
正在一旁小餐桌上温习功课的朱盛庸吓得缩进身子,头低得都快趴到卷子上了。果不其然,没有过去两分钟,朱爸爸就爆发了。他“啪”地拍在小方桌子上。小方桌子差点散架。
“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我不信我拆不散他们!”朱爸爸咬牙切齿。
朱盛庸不敢抬头看爸爸。
爸爸一定双眼通红,鼻喘粗气,犹如牛魔王附体。
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朱盛庸努力屏息缩小存在感的时候,偏偏被爸爸点名:“阿庸头!”
朱盛庸只好抬起头。
“你认为我能不能拆散你哥哥和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