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重要。”朱盛庸无所谓道。
“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你要永远记住:分手只能由冯嫣来提!”唐骏试图抓朱盛庸的衣服。可那件背心因为质量一般,已经在打架时被他扯断一根带子。朱盛庸的一粒小米粒露出来,说不出的滑稽。
“OK。‘分手’两个字,只能由冯嫣来提。”朱盛庸无奈地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唐骏要在细枝末节上纠缠。
“我和冯嫣分手后,你会向她表白吗?”朱盛庸斜觑身旁无比颓废又无比焦灼的唐骏。既然说道这份上了,索性揭开所有的面纱。
“妈的。你以为你们恋爱时我停止了向她表白?”唐骏突然笑了。
“嗬。原来撬墙角的事一直在发生。老天有眼!”
“她看不上我。”唐骏难得低下高傲的脑袋。
“她看不上的,不是你,是你什么都不在乎、一点没有上进心、天天狗朋狐友一堆的样子。”
唐骏陡然半转过身,殷切地注视着朱盛庸。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结果问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从幼儿园就认识,认识那么久,就是块丑礁石也早看顺眼了。”
“呸,”唐骏又笑了一次,“我跟她才不是从幼儿园认识。我跟她都在妈妈肚皮时就感受过彼此的存在,一出生就住进了相邻的保温箱,整个穿开裆裤的时代都在同一个大院玩同一个游戏晒同一方太阳。”
朱盛庸也听笑了。很美的青梅竹马的感觉。可他嘴里是不肯让唐骏得到慰籍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滚。”唐骏笑着拿胳膊肘推了一下朱盛庸,“冯嫣还没有初落成漂亮小姑娘的时候我就喜欢她。这是我最得意的事。我看上她,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因为……是因为,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我是见色起意。”朱盛庸坦白。
两个人都沉浸在只属于自己的跟冯嫣有关的美好记忆中,各自微笑着追忆了一会儿。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工作哪里不是干?这里跟市区的工资并没有差别。再说了,我们金山就算是县,好歹行政上也归上海管,说起来不都是上海?”唐骏万分不解地问道。
“第一个跟冯嫣没关系的问题。”朱盛庸点评。
唐骏扭过脸,不看朱盛庸,任朱盛庸嘲讽。
“三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生活到处像死水一潭,大家不管从哪里毕业,毕业后领着同样的工资,穿着同样的衣服,过着同样的生活。
我拼命想逃离这种恐怖,差点就成功了。
我还没有跟任何一个金山的同学提起过,我曾经有过免费出国读大学的机会。恰巧当时外公查出直肠癌,他的几个子女都倾向保守治疗。
当我得知外公只有半年可活的时候,我选择了放弃出国。名额让给了我当时最好的哥们儿。
那一阵子我总是夜半醒来。放弃去国外读书,陪伴外公,我内心从未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过,可就是总失眠。
我躺在寂静的黑夜里,反复琢磨,我为什么活着?
如果只能按部就班,只能人云亦云,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唐骏脸上的讶异,明白无误地显示他从未思考过这种生死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