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秋风瑟瑟的上午,又是一个行刑的大日子。
皋陶爷爷的神像,依旧肃穆威严,在飘忽的烛光的映照下,脸色愈发红润。张钺此时已经不怎么害怕祖师爷爷的鬼神般面孔,但对于新姥姥张旺,他依旧打怵。
这不,张姥姥盯着张二姨,嘴里叽里呱啦,蹦着高儿的骂:
“小钺子,你个龟孙儿。”
“咱家*你八辈子祖宗!尔真是老鼠舔弄猫腚眼,大了胆了!”
“刑部齐大人也是你能见得?你咋不先跟我说?”
“要不是一会儿得干大活,咱家先给你剐了!”
张钺在姥姥面前立着,双腿一个劲儿的突突。心里却渐渐生出一团怨恨的火焰,张大公子前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一般人敢么?不敢,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骂两句,键盘侠敢么?不敢,他们也就是阴阳怪气吐槽几句,便是张公子的亲爹,也没这么骂过。
这事儿起因是张钺没有先通知张姥姥,而直接找了刑部齐大人,
禀报了薛耿杀母可能是件冤案,而张姥姥除了因为这件事觉得张钺有点没把自己这个新姥姥放在眼里,更大的缘由其实还是奸夫银妇的凌迟刑目前整个大孟也就他一个人儿能干,工作量本来就大,还是一次剐俩,心中恼火,所以大发雷霆之怒。
从早上看到通报文书开始,到现在为止,劈头盖脸骂了张钺一个多时辰,要不是一会儿要执行大刑,这事肯定还完不了。
爷们儿三个简单吃了早饭,公鸡血涂面,在祖师爷面前上了香,看着三炷香平稳烧尽,便换了号衣毡帽,带了家伙,赶赴刑场。
今天是个大日子,刑场外早早就围满了人,不仅仅是看热闹的,更有不少人是买“货”的,买什么“货”?
人、肉、药材。
相传这人肉能医人治病,所以蜡人肉才有油水,这凌迟下来的人肉就更难得了。
围着的这些“病人”,也基本上还是那天喷薛耿的那路人,那天喷错了不要紧,今天加以改正,反正就是四个字“先喷为敬”。
监刑棚里跟往日不大一样,今儿个是大理寺的两位大人监刑。一位是寺正姜宝正,一位是寺丞傅师德。三个刽子依例见过两位大人,匆匆登上行刑台。
台上两根木桩子,早早的把一对一丝不挂的奸夫银妇捆的结结实实。这可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时辰到,行刑。”
大姨钱封二姨张钺协助,姥姥张旺主刑。三个人开始了这历朝历代中最残忍血腥的行刑表演。
奸夫银妇早就吓得筛糠了。张姥姥第一刀下去,随着“嗷”的一声惨号,被割的奸夫仇谦尿了,没被割的银妇陆云儿晕了。一旁负责数刀子数的张钺傻了。
“兔崽子想什么呢,报数。”
“啊?哦,第一刀。”
张钺回过神,开始报数。
老树昏鸦,落日西斜……
“第四百九十九刀。”
“第五百刀。”
“行刑完毕,请二位大人验刑。”
四只眼睛亮在地上,尽管上边沾满了泥土,但还是有两对青白的、阴冷的死光射出,似乎在盯着什么。
张钺惊讶于这几个时辰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怎么没晕倒在这刑台上的,可能穿越后的这短短几天,自己也有所成长吧……
恍惚着回到狱押司,张姥姥并没有责罚张钺,三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却什么也不敢吃,大姨钱封甚至干呕了一整个晚上,张钺则一反常态,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