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对谁耍流氓啊?”
“不是流氓,是盲流。”
小伙说着,捡起地上散落的纸片,扔给了秦长安。
秦长安接过纸片,打量着上面的内容。
半晌,他不服气道:“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生活的。”
“巧了,我被抓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小伙呵呵一笑。
秦长安双手捂着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完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地方还没站热呢。
“有什么办法能留下?”
“工厂证明。不过大厂不招人,小厂招的都是亲戚,没门路。”
“还有呢?”
“本地人担保,办个临时证。这你就别想了,比找个工厂还难。除非有哪个本地人看上你了,管你叫一声干儿子。”
小伙刚一说完,便听见一声公鸭嗓子叫唤。
“干儿子?你怎么在这?”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铁栏外。
秦长安抬起头,惊讶的发现,来人竟是那个中年妇女。
紧接着,便见中年妇女对着看守员撒起了泼。
“侬个小赤佬,脑子瓦特了……”
说的什么秦长安也听不懂,反正他只瞧见看守员的脸色越变越差。
经过一番激烈的语言交流,秦长安被释放了。
中年妇女还以担保人的身份,替他办了一张临时证。
原来,从车站出来后,她碰巧看见秦长安被抓,于是一路尾随到收容站。
面对一个本地泼妇,收容站一点脾气都没有。二话不说,直接放人。
“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望着中年妇女离去的背影,秦长安由衷的感慨道。
……
吴县。
申市的后花园,江湖海湾的避风港。
既有琳琅古川之名,又有亢下清流之誉。数不清的笔墨浓稠,道不尽的文人风雅。
走在路上,秦长安时不时的遇到巡警盘查。
在巡警看来,这种操着外地口音,背着大包行李,到处瞎晃悠的人,不是盲流,就是罪犯。抓住就是功绩,升职加薪不是梦。
而在秦长安眼里,这些巡警太气人了。
这个路口刚查完,下个路口又被拦住。即便有临时证在手,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快到中午,秦长安拖着疲惫的身子,蹲在一座大桥的人行道上。
他抚摸着桥身镶刻的“戮桥”二字,嘴里念道:“戮桥,戮桥,真不吉利。”
一个带着眼镜,身着中山装的老者挨着秦长安坐下,也跟着附和道:“戮桥这名字确实不太好听。”
“我觉得应该叫乐桥,不但喜庆,而且听上去和戮桥相差无几。老先生,你认为呢?”
秦长安转头对着老者说道。
逛了大半天,总算遇到一个会讲普通话的人,竟让他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
“戮桥,乐桥……嗯,好名字。”
老者点了点头,赞叹有加。
“对了老先生,您知道山寒寺怎么走吗?”
“由此向西,走个四五里就能看到。”
“吴县城外山寒寺,夜半三更客到船。小时候背的诗,至今记忆犹新。这趟来,总算能一睹为快。”
“最近里面在装修,旁人不让进。”
“没事,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也不枉此行。老先生您歇着,小子我先走一步。”
秦长安对着老者笑了笑,起身朝西边走去。
等秦长安走远,老者取下眼镜,掏出方巾擦拭着镜片,嘴里喃喃道:“乐桥,乐桥,就用这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