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琳今日并无参与讨论的兴致,刚才回来的路上遇见戴华强的秘书,原来是因为他母亲忽然病重,他连夜买的机票赶到加拿大去的,而为什么傅承骏对此一无所知,倒是有点蹊跷。
凯琳拿出那份精算报告,又再翻了一遍,不由地蹙起眉头。与其说这是个月中业绩总结,还不如说是弹劾市场部经理的报告。处处针锋相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戴华强身上,让她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只是,翻心一想,却又似乎能体会其中奥妙。
傅承骏收购万安一役,虽赢得漂亮,却与舅舅结下了梁子。梁书远本来大权在握,傅承骏到任两年以来,虽在初期有些意见相左,但终究还是事事听他的,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这侄子也不过尔尔,与其父亲不相上下。
谁知道自己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傅氏马上风转云变,让他措手不及。这段期间里,俩叔侄表面虽然仍旧和和气气,暗地里梁书远却小动作不断,频频向傅承骏提拔的新人出手,这些别人也许不知,但身在文件处理室,只要稍稍留心,很多事情她也看得明白。
若是平时,对这些高层的政治斗争,她不会也不愿参上一脚。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凯琳漠然看向窗外,两只大雁无忧无虑地在天空中翱翔,仿如跳着自由之舞。命运奇妙地安排,让她始料未及,但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她向往已久的自由。
凯琳突然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感叹午休这么快就结束了,也像,是下了个决心。她重新用电脑把刚才交给傅承骏的那份草表再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又另外打了一封信,这才淡定地走进主任办公室。
“范主任,这是今早会议的报告。”
范芳琼问道:“听说上午的会议不欢而散,是为了这个季度的销售情况?”
凯琳答道:“是的,精算报告指出,虽然我们花费了比上个季度三倍的广告宣传费用,但是客户续约率则还下降了一成。”
范芳琼点点头,眼中却略带疑惑:“嗯,这确实令人失望。”
凯琳却道:“范主任,也许,这并非反映了真实的情况。”
“噢?为什么呢?”范芳琼抬起头,有点不明所以。
凯琳解释道:“这两个月来,据我说知,五楼的电话销售部一直很忙,上个月其部门秘书病了,还是我们帮忙拟的申请增加人员报告。这么说,其实销售率应该不至于如此差劲。”
范芳琼脸上有种神情莫辨,继续问道:“那么,你认为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凯琳垂眸片刻,答道:“一般来说,销售部忙碌的时候,负责把客户及续约资料输入系统的售后服务部也会相应繁忙,但是最近售后服务部却又多人放假,那么说,即使客户续了保单,也未必会在系统上显示出来。”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难懂,老行尊们若是稍稍思索便能看出明细。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叔侄俩之间的斗争,既然事不关己,又何必深思?
范芳琼听后抿起嘴,似在犹豫些什么,过了半晌才答道:“这些毕竟是我们的猜测,并不得准,这事情本与我们无关,还是留给上层去处理吧。”
范芳琼这个反应是凯琳意料之内,她既不管经营,也不负责销售,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找麻烦?
凯琳对这不要多管闲事的言下之意当然听得明白,但今日她却有她的坚持:“范主任,我认为这次所用的分析方法并不正确,对戴经理更是有失公平。这是我用另一种方法所算出的结果,过去几个月的销售额其实非常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