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
最近总是春雨绵绵,今日终于放晴又正逢十五,是个赏月的好日子,只是傅承骏却很少有这种闲情。一如既往,傅氏大楼的最顶层,总有一间办公室灯火通明。
但今夜,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听到敲门的声音,傅承骏略微有些奇怪,嘴里说着:“进来。”眼睛却还是盯着电脑荧屏。
“承骏,这么晚了,还没下班?”来者正是傅家的当家主母梁淑仪。雍贵的妆容,虽然都已快六十岁的人了,却仍让人一眼便看出当年那出水芙蓉的气质。一身端庄的晚礼服,看来是刚刚参加完晚宴。
傅承骏依旧没有抬头,淡淡地应到:“嗯,很忙。”
对于这种冷漠,梁淑仪似乎并未介意,走到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继续说道:“刚才参加完商宴,你父亲说要到颐苑去和他那帮摄影迷在出发去印度前聚一次会。开车路过这,大老远便看见你的办公室里亮着灯,所以想来看看你。工作忙,也不能累坏了身子。”
“知道了。”依旧是如水般冷淡的声音,手上工作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梁淑仪静静地望着傅承骏,叹了叹气,这么多年了,与儿子的相处方式却依旧无法改善。
罢了,也习惯了吧:“都那么晚了,就别拼命了,不如就搭我的顺风车回去?再忙,也不能冷落了家里那一位吧?”
敲打键盘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傅承骏站起来,把文件整理好。看来,这份报告得拿回家看了。
毕竟这件事瞒了三年,还是纸包不住火,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父亲耳里了吧,怕是得回去看看,暂避风头。从抽屉里找出那一串陌生的钥匙,印象中,似乎从未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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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天空格外清朗,繁星如许,将整个院子照得通明。傅承骏有些微微愣神,再三确定名牌号后,才将钥匙塞进门洞。
当年买下这套半山腰的独立洋房是作为结婚的新居,但是两人约法三章,不干预对方生活。所以三年来,除了必要的家宴,商宴外,两人几乎从不碰头,这间新居他便是买前看了一次便再未来过,没想到被修整得如此别致。
前院左边修了条规整的车道,中间则是一条鹅卵石小道直通屋门,小道边上装上了脚踝般高的照明小灯,即时现出院子两旁修剪整齐的绿草葱葱,和点缀在绿从间那些不知名的花蕊。
花了一点功夫才把门打开,屋内并未亮灯,只燃了几只香烛,在带来阵阵薰衣草香的同时,也照出了通往二层的阶梯。昏暗下看得并不清楚,只隐隐觉得四处井井有条,女主人的生活看来颇为邂意。
今夜家里似乎没有人,傅承骏拾阶而上,有些自嘲,豪门贵妇生活不都是夜夜笙歌,难道还期待她为他这个名不副其实的丈夫独守空闺不成?
他暗自摇头,却在走到书房门口时当场愣住。
书房的沙发上躺了一位睡美人。美人左臂半垂,手中的书卷半落在地上,松散的睡袍下掩着一件吊肩真丝睡裙,随着睡袍带子的松落,美人香肩尽露,玲珑身段一览无遗。微微翘起的右腿更令裙摆滑落掀起,欲盖弥章,引起无限遐思。
回家的途中,他脑海里曾翻腾过许多种两人突然相见时的可能状况,却怕是再怎么猜也不会想到今夜有如香艳的一幕。看来外间传闻他有龙阳之好一点不假,否则怎会有男人将如此娇妻凉在家中一晃三年,不闻不问?
对于爱情,他并无太多憧憬,当初家里安排的这头政治婚姻,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必不可免的责任与形式,他无太多的反对,也不见关心。从最开始的选亲到相亲见面的安排,他都持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甚至连准新娘是谁都不知道,才会让自己那日在悬湾高尔夫球俱乐部闹了个那么荒唐的笑话。
那天其实对傅承骏来说,只有一件大事,下午两点的新产品营销策略研讨会。
之前他虽然有些摇摆不定,但最后在会议上他忽然扭转大势,让原来声讨戴华强的会议,一下子换成了加功进爵的庆功会,客户服务部的蒋再遥因自觉失职,在事后不久便向他申请了提前退休。
有了此先例,公司里爱搞小动作的人一下子便安分了下来,傅承骏耳根清静了许多,以前一直难以通过的方案现在也变得畅通无阻。
踏出会议室的那一刻他心情是无比雀跃的,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全赖手中这份由一个公司里毫不起眼的小小助理拟的一份画龙点睛的报告。这一刻,他在想,不管她去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想办法把她给撬回来。
回到办公室时,傅承骏是心情雀跃的。要不是阮琳提醒,他还真想不起来今日居然还有一个相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