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宽撇撇嘴,落座,翘起二郎腿。
掌声戛然而止,代表团众人齐齐愣住,李家坡人民好奇怪,欢迎到一半忽然停住,怎么还有人退场了,我还没走完地毯......
东叔从舞台上走下来,和代表团指导点头致意,然后在对方的满面笑容中越过去,走向观众席,最终停住。
“是倾瑕和那个陆......陆......”
“陆绍宽!”
代表团指导将东叔的动作看在眼里,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开口道:“李先生不如留下来指点一下我们排练演出。”
见东叔没答应,指导又把目光转向陆绍宽,笑道:“陆先生方便的话......”
陆绍宽看向林倾瑕,抱歉的摊摊手。
指导这才清清嗓子,矜持道:“倾瑕,倾瑕?”
“哦,嗯?”
林倾瑕茫然的抬起头,看见领导站在眼前,拘谨的站起身来,双手无处安放。
正无措的时候,陆绍宽站起来递过胳膊,林倾瑕下意识的挽住。
“不好意思,林小姐身体不太舒服,不如我先送她回酒店休息。如果排练有需要的话......”
东叔接过话头,大包大揽道:“阿宽你放心,林小姐身体要紧,这里有我在。”
......
林倾瑕闷闷不乐的走出剧院,抱住肩膀不住摩擦。
七月的李家坡并不冷,偏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色渐暗,阴沉沉的,大片乌云涌过来,似是要将四周吞没。
陆绍宽体贴的解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为了演出效果,林倾瑕身上这件装点了亮片的旗袍美则美矣,却根本谈不上御寒。
“谢谢!”
林倾瑕回头望了他一眼,揪着衣服闷头往下走。
夜色如泼墨,一声响雷过后,像是有人伸手从天空扯下无数根银线,开始时只是一丝一缕,越来越粗壮,大片雨点倾泻下来,连成密不透风的幕布,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劈开雨幕,如古典山水画,朦胧又唯美。
林倾瑕忽然踏出去,伸手接住雨点,然后笑着冲进雨里,还扭着陆绍宽一起淋雨。
两人狼狈的在雨中奔跑,一直跑的气喘吁吁,林倾瑕弯腰拄着紧俏的大长腿,眉开眼笑:“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淋雨了。”
看着林倾瑕青紫的嘴唇,冻得发白的俏脸,陆绍宽扛起林倾瑕,猛地摔到背上,伸手拖住翘臀,哈哈大笑着往雨里冲。
雨点无情的砸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林倾瑕勾着陆绍宽的脖子,撒欢喊道:“驾,驾,马儿快些跑!”
......
酒店房间里,换好衣服的林倾瑕缩着肩膀莫名的脸红,望着窗外出神。
雨势不减,看着落汤鸡一样的陆绍宽,她始终没好意思开口请他离开。
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她淡淡的说道:“喝些水吧。”
陆绍宽规规矩矩的接过热水,没敢放肆,扭头看到床头的安眠药,皱眉道:“还没有适应时差?”
林倾瑕望过去,摇头,轻飘飘的说道:“其实我之前是打算服药自杀的,可能你会笑我傻,笑我懦弱。”
陆绍宽盯着林倾瑕的眼睛,见她落落大方,一点也不退缩,喝了一口热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你连自己都不爱,大概这世界上也没什么人值得你爱了!”
林倾瑕勾起嘴角,递过一条毛巾给他擦头发,这才背过手去说道:“自杀是之前的想法,不过现在我发现我更爱自己,所以又不想自杀了。”
心底的压抑和苦闷吐出来之后,心情舒服了不少,林倾瑕耸耸鼻子,摊手道:“我要休息了。”
陆绍宽苦笑,无奈道:“不用这么无情的吧,如果我要欺负你,当初就会把你灌醉。”
林倾瑕盯着他,笑吟吟的不说话。
“好吧,我承认,我想欺负你,不过不是欺负一次,而是欺负一辈子......”陆绍宽还要继续说,衣袖却被林倾瑕揪住,她红着脸开始赶人。
门口,林倾瑕扶着把手,将门半掩着,柔声说道:“阿宽,我知你心意,但刚才的话就当你没讲过。”
然后,她微微歪着脑袋挥手告别,就在陆绍宽转过身时开口道:“之前在礼堂,那首曲子我只听到结尾。”
陆绍宽附和道:“喜欢的话,明天再奏给你听。”
林倾瑕没点头,也没拒绝,而是问道:“对了,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陆绍宽笑道:“太阳照常升起!”
“太阳照常升起.....”林倾瑕呢喃着,然后坚定地点头道:“没错,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