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朱传文说:“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时,他内心的万丈豪情也被激发了出来。
在京城时,他曾经在茶馆听到有个人呐喊:“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那他朱开山又怎会舍不得这一身皮囊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呢。
他舍不得自己的老妻,舍不得自己三个儿子,但在这个被洋人欺压的年代,他敢舍得一身剐。就为自己的儿子,贺老四的儿子,曹忠德、单树信、王可仁他们的儿子博个前程。
这大概是他身为父亲能为下一辈做的一些贡献。
他不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但他明白弱小就要挨打的道理。
他之前反对自己弟兄们提出的落草为寇的建议,因为那时候没有明确的目标,那只是在用他们的弱欺压更弱小的人,就像杜立三。但现在,他愿意带着贺老四几人,还有在关东那些各处吃苦有联系的兄弟,为自己的儿子保驾。
所以他更倾向去落草。
而不是建立什么护粮队,他知道搏命的人不能有软肋。
这软肋,就像是给龙带上了枷锁,给老虎带上了镣铐,这样的人即使有着万丈豪情,也少了被矫发十二道金牌,被缢死风波亭。
“爹,贺叔他们不就想过安生日子吗?”朱传文问道。
这一下,却让朱开山清醒了过来,是啊,自己的兄弟想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自己现在却想带他们在刀口上舔血,他们同意吗?
朱开山半晌无言,自己干了酒壶中剩的不多的高粱酒。
俩人各怀着心思回到了自己房间。
“当家的,你真要去落草?”朱传文走了之后,传文娘和朱开山躺在正房的大炕上,俩人都没有睡意,传文娘忍不住问道。
“你听到了?”朱开山这是明知故问。
“咱的儿志向不这生意我看啊也会越做越大。这拳头不够硬就是被欺负。哎。”朱开山重重的叹了一声。
“但你也不能去落草啊。”
“传文说,他觉得俄国必败,我信他。但这俄国败了,东北三省做主的就变成日本人了。小日本什么尿性我是知道的,远的不说,就说旅顺,你觉得咱家以后能有安生日子?”
“我们可以回山东老家啊。”传文娘急了,想打消自家汉子落草的念头,“再不济,去直隶,山西,京城。天下那么多地方,总归没有咱一家人容身之地。”
传文娘动着跑的想法,自己几人拼着命从山东老家赶到了关东,这安生日子才过了一个月,自家老大去了冰城开铺子暂且不说,自己个男人又要去落草。
这老朱家的男人就这么不能过安生日子吗?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传文这是要救国,东北是块宝地,不能就这样离开了。别说了!我有我的主意!”朱开山干脆的说道,他已经想好了,明天让朱传文守着磨坊,自己要和贺老四他们几个聊聊。
这草,他朱开山得落。
但他也得师出有名,“保险”便是他想的办法。
以保险之名成立保险队,这首要“保险”便是这老金沟,杜立三这群人也是时候要收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