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蝶要搬到乔松院,说起来这事都是虚影惹得,不过虚影在心里想着,这归根结底还要怨宋夫人自己。假若她不让自己来听雨院跑这趟,这事哪会变成这样,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顺带着虚影也被砸了个七荤八素。 “夫人恕罪,奴婢惶恐,但凡对大爷有半点不轨之心定然让奴婢等人死无全尸!”虚影诚惶诚恐的伏首跪地,头敛的很低,几乎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其他丫鬟也不是傻子,她们只是充当“炮灰”的角色,带头人都快保不住自己了,哪里还会有她们的活路,纷纷跪地求饶,神情诚恳的比拜菩萨更甚三分。 其中以小茜最甚,十四岁的妹妹永远是她担惊受怕的对象,承受了双份恐惧自然和别人不同。 莫容蝶细细嚼着“不轨”二字,觉着是不是哪里不对劲?难不成这群丫鬟整日里想着对自己主子不轨?太可怕了,杏眼怒瞪,心想这男人的床还有谁是不想爬的? 很快她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果然许乔松的床是天下女人第二争向爬的地儿,因为第一是皇帝老子。 莫容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一众跪地的丫鬟,想着怎么能把话炸出来,许乔松一旁无聊的紧,这个要寻个什么来玩打这段无聊的时光看见桌子上的五瓣竹叶茶壶,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夕阳西下,一壶清茶,袅袅青烟皆掩在黯淡的天色之中,这种意境,果然第一次领略都适应不过来。 黑色的茶像一副美妙的丹青挥洒在白瓷茶盏中。那乌黑的色泽让他想起了身旁之人的发丝,眼珠,以及那扇一般的睫毛,而白瓷茶盏正如她纤细姣好的脖颈,细细看去,全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诗情画意。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莫容蝶察觉到某双眸子正在看自己,她转头,乌压的天色将双颊的云霞掩饰的丝毫不漏,抓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将所有正在思考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大爷怎么不喝茶呢?”声音轻轻柔柔,似要将人融化。 一股难言的温柔在心里轻轻趟过,滋润了四肢百骸,许乔松没有做声将茶盏拿起轻酌一口,素淡的脸部线条美的好像一幅画,苦茶下肚,苦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不过味道极好,可即便是这样,似乎还是蛮痛苦的将眉毛揪成一团。 莫容蝶睁大眼睛,许乔松的听话在她心中甜蜜的好像蜜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越吃越高兴,看到他皱眉又不禁责怪自己,忘记了那茶是苦的,不过说起来补脑这茶是最好不过的,也许补补脑子病就能好了呢? “快吃些点心。”玉葱般的手指撵起一块芙蓉糕递到他面前。 许乔松摇摇头,虽然傻掉了但对自己的那装的满满的胃还是有感知的,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那双闪着光亮的眸子有些暗暗然,也许是好运气用光了,看吧,大爷不是只喜欢吃她给的东西。 “饱了。”许乔松淡淡说,这无挂紧要的两个字却如同莫容蝶的救赎,黯下去的眼神随即闪亮起来,抓住许乔松的手又紧了些,“大爷,我好喜欢你!”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心的笑了,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没等许乔松消化完,她又来一句,“大爷也永远喜欢我好不好?”晶亮的瞳仁满是期待让人不忍拒绝,似乎蛮认真的样子,全然不顾跪在地的一众丫鬟被肉麻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面红耳赤的听着二人在夜里秀恩爱。 还好,天色晚的已经看不清人的脸部表情。 这可怎么回答?智商堪忧的许乔松绞尽脑汁最后看着她忙活半天喂饱自己的份上,点点头。 莫容蝶也不管身旁人好似被逼无奈似的答应,心中只有欢喜,所有的不愉快在这一刻全然不翼而飞。 身旁的离君见事情发展成这模样,一脸汗颜,她家主子又变成花痴了,只要一对着大爷就是这幅白痴样子,色玉令人心动。她该做点什么提醒这个头脑发昏的女人才成,想到这里离君轻咳一声,企图将莫容蝶从花痴的道路上拉回来。 嗯?莫容蝶皱眉,看向离君,这才明白过来,不禁羞涩难当,瞧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想了想正正身子,端起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面,语气冷硬的开口,“行了,都回去吧,这事明日我禀报老夫人让她老人家定夺。” 虚影等人瞪了眼,搞不清为什么莫容蝶的变脸速度跟翻书似的,果然这女人的温柔只是对大爷,没法子谁让她们没长大爷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呢? 只得继续求饶,虚影在思量要不要说出来是宋夫人指派她来的,她也是按命令行事,可不能就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到自己身上啊! 但如果是这样,宋夫人肯定会罚她一顿,毕竟这事也不好说。大爷那么多女人去哪个屋里主母都要派人跟着这算怎么回事?□□裸的妒忌啊,宋夫人向来最注重名声,如此这般说了她会不会气的直接把虚影掐死? 一群人在虚影拖拉之下不愿意离开,莫容蝶大怒,心想,怎么着?还要在她这院里过夜不成!天色晚了她也要回房带着许乔松培养感情了,既然炸不出来她没有逼她们,赖着不肯走是怎么回事? “还不走?夫人要跟大爷就寝了。”离君厉声一喝将莫容蝶上辈子的心愿就这么抖露出来,害的莫容蝶脸一红,低低头,瞬间想起来她可不能再犯傻了,又猛地抬起来,盯着虚影等人,狠狠地看。 十足恶毒女人的眼神。 “不,不是的,是宋夫人昨个儿在乔松院,说是假若大爷要来听雨院,就让虚影姐姐过来跟着伺候,一刻不能耽误,我们没有给大爷下药啊,夫人饶命!”虚影身后的小茜突然冲出来惨叫,又哭又磕头,仿佛已经预见自己和年幼的妹妹被杖毙的下场。 一脸惊恐的无以复加,简简单单的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搞不懂为什么都要瞒着不说呢?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别人没有听到的,只有她。 “只说要来听雨院就跟着伺候?”莫容蝶皱眉,这多出来的菜也是宋如眉干的咯? “是……夫人饶命,此事与我无关啊,我们没有给大爷下药,还望夫人饶命!”小茜死命的求饶,想给自己和妹妹求出一丝生机,没成想自己正往另一个坑里跳。身后的丫鬟一听这话稍微聪明点的都明白过来。 这是宋夫人妒忌莫夫人啊,害怕莫夫人将大爷勾引了去,这才派了奸细在身旁时刻跟着,打着伺候大爷人手不够用的幌子,谁成想大爷两顿饭没吃就将这事露了出来,明摆着这回一个不小心她们都要倒霉的,更恨那虚影就这么轻易的让宋夫人收买,万一做出什么危害大爷性命的事,整个乔松院的下人岂不是都要给陪葬? 几个丫鬟纷纷哭着求饶,一时之间听雨院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听的许乔松极为烦躁,连以往淡定的虚影都害怕起来,就算不说小命也没了,倒不如说了求一线生机,心中准备好了说辞可怜兮兮的加入了“求生大军”之中。 “夫人明鉴,宋夫人说怕大爷身边伺候的人不够,这才要奴婢跟着……奴婢也是,也是不得不听命,但是奴婢对许家对大爷的忠心日月可鉴啊,奴婢没有给大爷下药……”一边哭诉着一边恨小茜坏事,若不是她那句“假若要来听雨院”这事还简单些,又恨自己早说了多好,欲盖弥彰只能一团糟。 宋夫人也是个没有远见的,为了自己个儿一点点名声将更大的篓子捅出来了,要是莫夫人不信明日将这事告诉了老夫人可就有好戏看了。 呵,吐出来了,还吐个干净。莫容蝶冷着的脸并未缓下来,“行了,既然没有就好,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天晚了,大爷也累了,你们回去吧。”虚影一愣,就这么好说话?这就没事了? 她不敢相信的怔在原地,小茜等人已经在谢恩典了,反应迟缓的虚影也跟着半信半疑的谢了恩典。 众人散去,莫容蝶本想与许乔松手拉手借着晚上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谁知道宋如眉的贴身丫鬟司药突然来到听雨院。一本正经的说道,“奉老夫人话,大爷该去新纳的柳姨娘屋里睡。” 莫容蝶看到那张得意的俩几乎要一拳打在上面,不过她深知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拉着许乔松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大大眼睛里溺着泪珠,直要把人看的心软。 “大爷……”她摇摇许乔松的胳膊,无语泪噎。 许乔松被缠的一句话说不出口,大手抚上莫容蝶水滋白嫩的脸蛋,一副大爷也不想去受制于人的可怜模样,将莫容蝶看的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