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木木地转头对大夫道:“大夫,不要用麻醉散。”
她听懂了季言安的意思,麻醉散影响思考,甚至影响他身体恢复,他要参加秋闱。
尽管伤成这样,他还是坚定的要参加秋闱,所以他不肯用麻醉。
“不用怎么可能?”大夫吃惊地提高声音,“你莫不是在说笑?”
“没说笑,不用麻醉散,言安说不用,那就不用。大夫,你快帮言安接腿治伤吧。”
见李堇语气坚决,大夫转头征求杨泓意见,杨泓给啥意见啊,他也做不来主,给了大夫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简直是胡闹。”
说是那么说,既然是病人和家属的意愿,大夫也没再强推麻醉散,拿起刀具和烈酒,开始给季言安清理伤口。
随着大夫的动作,季言安又被痛醒,疼得不断发出呻吟。
看季言安紧紧咬着牙关,李堇连忙拿了一条毛巾,塞到他的嘴里,以防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知道痛厥过去多少次,又被痛醒过来多少次,季言安紧紧咬着毛巾,手指扣扯着床单,脸色狰狞扭曲。
李堇第一次有了心疼到要窒息的感觉。
穿过来之后,她对很多事都是游刃有余的,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浑身都是满满的无力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痛苦哀嚎,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待大夫给季言安矫正了骨头,处理好腿上的伤口,包扎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季言安彻底虚脱了过去,陷入沉沉地昏迷。
醒了过来的陶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此时眼巴巴地盯着大夫问道:“大夫,我家言安怎么样?”
“还不好说。”大夫洗着满是血的手,换了三盆水才把手洗干净,拿着毛巾擦拭着。
“接是接好了,夹板我也上了,要看他恢复得如何,老夫现在也没法断定。”
陶氏闻言两眼一黑,又要厥了过去。大夫连忙上前,拿出一瓶气味极冲的药油打开给陶氏闻了闻,让她勉强缓了过来。
看着陶氏是指望不上了,李堇喊过季言平,“言平,你先送大夫回医馆,杨大哥我借你马车一用可好。”
“自然好,就是马车里还都是血……”都忙着,没抽出手去管马车。
“大夫,您喝杯茶,稍等片刻。言平……”
季言平快跑出门,将马车里收拾干净,李堇将几锭银子递给言平,唤了他送大夫回医馆。
回房看了看,季言安还在昏迷,陶氏在一旁垂泪,杨泓站在一旁坐立不安。
“娘,你先去把药罐找出来吧,回头言平抓药回来,也要给言安熬药。”
“好好好。”陶氏仿佛有了主心骨,抹掉眼泪,奔着厨房去了。
“娘,您再煮点粥,一会儿要是言安醒了也能吃呢。”
陶氏连忙去抱柴火。
把陶氏支开,李堇拉过杨泓问道,“杨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泓回道:“今天,季兄弟从我家离去后……”
“我祖父本来的意思是来回都让车夫过去接送,季兄弟不愿意,说是不远,他来回正好松散下身子。”
“祖父不放心,每天晚上都是让我偷偷跟着季兄弟,送他回去的。”
“今天我也远远缀在他后面,”杨泓有点自责,他要是靠近点就好了,“路上都没人,我也没想太多。”
“那马马速虽然很快,可是街上无人,我也没想太多,等我看到时,季兄弟已经被马撞飞,那马还奔着他身上踩过去。”
“我离他太远了,来不及阻止。”杨泓懊恼地抓了几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