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风与月光同时洒向窗台,伸手将窗敞开,闹市区的喧嚣便流入耳侧。
乐有初换回女相,洗去胭脂水粉的面容少了几分凌厉,总算显现出少女的稚秀之气,浓长的眼睫微微闪动着一双凤眸,脸颊自然地透着一丝红晕,俨若春之桃花。
她挑了一身月白色衣衫,盈盈细腰不过一握,外面再披上一件黑帔御寒,随后将黑帔上的帽子戴上,自窗台轻功一跃,融于浓沉月色中。
画面一转,是一座荒废的破败寺庙,木门应是被风吹掉了一半,荒草顺着另一半门攀上屋顶,乐有初踏入门槛,便见石路上荒草疯长,不知是不是风吹来的种子,偌大的空院里还长着几株蒲公英和风铃草。
庙里的桌脚早已被经年雨水腐蚀,发锈的香火台长满杂草,如来佛祖的金像上满是尘土和蜘蛛丝。
乐有初四周环顾了一番,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被一块荒草掩去的红砖上。扇柄抵上红砖,“咔嚓”一声,一整座金像向左挪动,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暗梯,她摸索着火折子,往下走,能听见若隐若现的水滴声和车轮滚动的声。
很快,微光逐渐显现。
几名黑衣人见着她,连忙停下手中动作,弓身执礼:“主子。”
乐有初微微颔首。
这个地道被火光照得通体明亮,约有二十余人,之前暗卫的资金不足,又因身份特殊不能居于客栈,常卧于暗巷安歇,之后每到一个县,乐有初都安排了专人打造出这种地道,用于暗卫的停歇。谁也没想到,今时运火药受阻,此处恰恰成了安顿之地。
为首的黑衣女子与她面对面坐到石椅,石桌上放了些茶水和一盒落了灰的棋具。
乐有初道:“扶南,来盘棋吗?”
“来来,必须来!”扶南将黑子递给她,看着她止不住笑意:“主子,你可不知道,自你走后,我是连棋子都没摸过,这群鲁夫只知道打打杀杀,没一个能耐的。”
乐有初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将黑子落在天元:“让我看看我们小扶南长进多少了。”
棋下到一半,扶南才想起正事似的,拍了下自己脑壳,“对了主子,咱什么时候去对付姓姚那女的?你不知道,她快把我们给整死了。”
乐有初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她,“哦?怎么个整法?”
“她仗着自己是个大理寺卿,隔两日就在这附近巡,今早又来了,现下别说运货了,兄弟们连个头都不太敢露。”扶南抿唇,恼火道:“而且,上次她把我们的火药劫走了,我敢情是拿不回来了,她却突然放松了警卫,这才让我们乘机劫回,总觉得这女人在耍咱兄弟们。”
乐有初挑了下眉,“这样啊。”
“怎么办啊主子。”扶南抓着她袖子晃,噘嘴道:“必须得给她点教训,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不行。”乐有初摇头。
扶南皱眉:“怎么不行?”
“你看啊,她这么聪明,连我们小扶南都被她给耍了,死了多可惜。”乐有初狡黠一笑。
扶南立刻心领神会,“主子的意思,要把她召来?”
“不全是,但得先让她吃一吃兄弟们吃过的苦头。”
“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