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可是……”李时珍其实一直想跟父亲说,自己实在是不喜欢读那些枯燥的四书五经,更不喜欢做那些死板的八股文章,但此时此刻,他这句话却着实说不出口,于是李时珍只好抿着小嘴,勉强挣扎地反驳道:“可是,古人不是还说过,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吗?这么说业医也没差多少啊?”
李时珍这句话刚一说完,李言闻的眼珠子就瞪起来了,他拧着眉毛,气呼呼地对李时珍讲道:“你知道个啥?那些都是哄小孩子的言词,良相那是什么?那可是能拯救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谋福祉的大人物啊,这岂是良医所能比的,如果能有机会成为良相的话,谁还愿意成为良医啊?”
“可是,父亲……,我还听老前辈说过,大医亦能医国呀?金元四大家不都是救苦救难的世之良医吗?”李时珍歪着小脑袋又反问了一句。
“呃……”李时珍的这句反驳明显让李言闻愣了一下,不过在片刻犹豫之后,李言闻又皱着眉头努力解释道:“孩子,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呢,这大医想要医国实在是太难了,咱们泱泱中华,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真正能做到凭借医学而拯救黎民苍生的不过仲景一人而已,这一点就连扁鹊,华佗,金元四大家也都没有做到,可是,千年伊始,能驾驭历史车轮的良相就不胜枚举了,所以说呢,孩子呀,一个人要想有更大的成就还是要走仕途的,这业医的出路实在是太窄了呀!”
面对李时珍的一再质询,李言闻也只能苦口婆心地予以解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孩子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多歪道道,你别说,这些道理反驳起来还真是挺困难的,因此,当李言闻答完这句话之后,他也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李言闻这头话音刚落,就听到李时珍再次发声道:“可是,父亲,我还听说……”
这次,没等李时珍把话说完,李言闻就把拳头攥起来了,他冲着李时珍一笔划,随即就咬着牙严厉地切责道:“你听说什么听说,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鬼道理,我跟你讲,别再跟我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给我进屋背书去!
前儿我还听顾先生说了呢,他说你读书的时候老不专心,还在书页上面画草药,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你这孩子啊,咋这么不听话呢?!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许再到医学堂里偷着听爷爷讲课了,你要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乡试上面,懂了吗?真的是,气死老子了,赶紧给我滚屋里去,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
“噢,知道啦。”李时珍答完这句话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向了里屋,到屋门口的时候,他还不忘回过头冲着李言闻做了个鬼脸。
他这个样子,直给李言闻气得直发蒙,于是乎,他拎起鞋子就向李时珍扔了过去,可是他那已经明显发福的身子哪能打得中灵巧的小李时珍啊,随着鞋子从门框上面落下,李时珍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已经彻底迷上了医学的李时珍便和父亲展开了拉锯战,他经常以外出游学为借口,拉着陆远上山采药,他们往往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幸好陆远的野外生存能力极强,因此,这兄弟两个才不至于饿着冻着。
这一天,李时珍和陆远便到象山上采药来了,上午的时候,他们才刚刚采完了一波药材。
此时,李时珍正在一块大青石上切剥着那些药材,然后又一种接一种的含在嘴里不断地品尝着,就在这个时候,陆远在迷迷糊糊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