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一声惊雷在珠珠耳畔炸开了。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衣服,小脸已经皱成一团,“姐姐,我不要脱。” 玉盛公主端坐在位置上,闻言,她将手里的西洋画放下,拿起团扇扇了扇风,慢悠悠地道:“珠珠,姐姐对你好不好?” 答案几乎是呼之即出。 玉盛公主对珠珠是好得不能再好,没有一个主子能对奴才那么好的。她允珠珠跟她同桌吃饭,允珠珠睡她的床榻,还姐妹相称,珠珠怎么都答不出一个不好来。 故而珠珠只能委屈地说:“好。” “那你可要为姐姐分忧对不对?”玉盛公主起了身,踱步走到珠珠面前,见她一脸委屈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别担心,到时候我画的时候定屏退众人,保证珠珠的身体,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珠珠绿色的眼珠子微微一转,突然道:“我身上有印子,不能画。” “嗯?”玉盛公主一愣,“什么印子?” 珠珠心一横,干脆将衣领拉了下来,玉盛一看,目光微愣,随后上前一步,“你这是……”她手刚抬起来,门外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 “公主,冰镇燕窝汤好了。”那宫女端着两碗冰镇燕窝汤上来,她低头往前走,突然闻得一声呵斥。 “出去!” 宫女脚步一顿,“公主?” 玉盛公主声音较之前平缓了些,“燕窝汤先端下去,本宫现在不饿。” “是。”那宫女慢慢往后退,但关门的时候,目光上抬,随后燕窝汤就洒了一地。她几乎立刻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玉盛公主转过头,皱了下眉,“算了,把地上打扫干净吧。”她说完这个,又转过头对珠珠说:“那等你身上印子没了,再来画吧。” 她这话说得格外轻,除了珠珠,旁人无法听清,更别说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宫女。那宫女不能听清玉盛公主说了什么,只能知道她在对珠珠说话。 珠珠把衣服扯上去,她还以为能逃过一劫,哪知道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珠珠这身印子足足七八日才消了一半,李宝璋自那夜之后,神情举止皆古里古怪,他不直视珠珠,连话都减少了一大半,而多半还是珠珠主动同他说话,他回个只言片语的。 “嗯……” “唔……” “哦……” 基本都是这样说话的。 而珠珠见到印子慢慢褪去,想到玉盛公主要画什么西洋画,头疼得不行。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李宝璋身上,这日李宝璋沐浴归来,他刚熄了灯,就听到黑夜中珠珠的声音响起。 “哥哥。” 李宝璋听得这一声哥哥,莫名手抖了一下。 “嗯?”他低着声音说,慢慢走到床边,还未坐下,又听得珠珠一句话。 “哥哥,上次的事,今夜可以再做一次吗?” 这回李宝璋的手是真的抖得不行,他低头看了一眼,月色朦胧,屋里未点灯,一切都只是看得模模糊糊的。 “你不知羞耻!”他从牙关里挤出了一句话,“哪有女子像你这般的。” 珠珠坐起来,有点委屈地说:“可是如果我身上没有印子,姐姐就要我脱光了衣服,让她画画。”她觉得这个事太羞人了。 “什么?”李宝璋转过头,结果没想到珠珠是坐着,差点撞上,他身体往后一仰,急急避开了。李宝璋默了一瞬,才说:“你说大公主要拿你作画?什么画要脱光了衣服?” “好像是什么西洋画,我也不太懂,但那上面的人跟我又有几分相似。”珠珠顿了一下,咬了咬唇,“但我不想脱衣服,上次姐姐是看我身上有你留下的印子,便说等印子消了再说,我发现这几日已经快消完了。” 说到这,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着李宝璋的袖子,“哥哥,你可以帮我吗?” 李宝璋的脸隐在黑暗中,珠珠并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只是听见他呼吸声似乎沉重了些。 上一世并没有玉盛公主格外青睐珠珠的事情发生,珠珠也不是什么液华殿的宫女。李宝璋记得今年入秋,玉盛公主就会作为和亲公主下嫁到一直跟梁国有嫌隙的蛮国。这蛮国的名字是梁国人对他们的称呼,因为语言不通,加上对方身强体壮,浑身多毛,毫无礼仪廉耻之德,梁国人便称他们为蛮国。 蛮国近日似乎已经聚集在梁国的边境,连日来,梁帝都因此事在召集了大臣商议对策,梁帝昏庸,手底下的将军都是贵族出身,个个连沙场都未曾真正上过。 李宝璋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出声:“你莫与大公主走太近了。” 他总觉得此事不太对劲,但若说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上一世他只是个御前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对玉盛公主的事了解并不太多,只是依稀记得玉盛公主下嫁的前段日子,梁帝曾唤了玉盛公主前来,两人似乎在殿内大吵一架,随后梁帝便下了禁足令,直至玉盛公主出嫁。 上一世也没听闻玉盛公主格外优待一个小宫女的事。 珠珠眨了眨眼,“为什么?” 李宝璋反手捉住了珠珠的手,“你一个小小媚奴,她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你可仔细想过?” 珠珠想了下,答不上来话。 这世上有人对另外一个人好会是没有理由的吗? 李宝璋见她不语,便又道:“你说要弄那个印子,其实也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