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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车轮碾过一地落叶,帘子外面的喧嚣热闹隔着厚重的绸缎传进马车。    车内正中央放置着一张三尺长的方桌,黄花梨的色泽柔和明亮,木上天然的树纹一圈圈缠绕。四只桌脚的位置皆有一个方洞固定住桌身,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茶壶盖的握手处雕刻成一只竹节,壶身上沿着握把画出一片竹叶,墨竹的颜色不浓不淡,散发着清浅的檀香。    不久前锦州突来一位贵客,捧着道明晃晃的圣旨便迈进了本地道御史大人的府上。不出半日,圣上晋江南道御史宁大人为京兆尹,同左冯翊、右扶风的两位大人共同治理京畿。其妻宁氏册封四品恭人,长子为羽林副统领的消息便传遍了大启官僚间。    与此同时宁家又得了上京的恩典,外人看来自然是天大的殊荣,皆言宁家是前世烧了高香,祖上无功无过,甚至只是目不识得几个大字的白丁,却在这一代平白得了圣上青眼,一跃上了枝头。    然而任旁人如何妒红了眼,或是巴巴腆着脸上门巴结平日里颇为低调的御史大人,身处风波内的宁家却只落落大方接了圣旨,道声谢圣上恩典,交接了离职印章子便没了后话。若不是今日一早宁家马车排着队三三两两离了城上京,恐怕众人都要忘记这档子事。    在这赏赐晋封之中,唯一没有被提及的便是宁家的幺女。外人揣测或许是因了年纪尚小,既不妥身负诰命又不能赏赐钱财,最好却是略过不提,知情的却晓得这位小姐本姓为景,不过养女,并非宁家血脉云云。    外界讨论的甚欢,当事人此时此刻却是斜斜卧在软塌上,靠着窗边出神。    马车角落里青釉熏炉里燃着的金丝碳烧的发红,“砰”的一声炸开几点滚烫的火星,碰到炉壁瞬间熄灭,发出“咝咝”的微弱声响。    景梨歌顺着声响回过神望去,原是月牙正掀着炉盖往熏炉里添碳。    “炭火炸开了,小姐可是冷吗?”    景梨歌摇了摇头,月牙瞧了一眼她埋在毛氅子里红扑扑的脸蛋,把添进去的金丝碳又拨出来些许,扣上炉盖收了铜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烬,又从一旁的阁箱里取出只粉瓷的罐子,掀开壶盖,用瓷罐里的小勺一点一点舀着茶叶放进茶壶。    景梨歌瞧着月牙有条不紊地又将茶壶架在了只小火炉上煮起了茶,目光似落在火舌上,又好似放空了心思不晓得正想些什么。    地方道御史和京兆尹虽然都是四品官职,但京兆尹是在天子脚下任职,机遇之多却是区区道御史远比不上的,想来也是不小的升迁了。但是之于景梨歌,京城既是从未涉足过的地方,京兆尹又是十分容易得罪人的活儿,一件事处理不当便有可能招来怨恨,引一身的脏水。    尽管她并不惧怕,也笃定自己的养父有能力胜任此职,却还是对将来的生活感到颇为烦躁。锦州并不是个十分富裕的地方,但却胜在气候温暖风景宜人,民风也算淳朴,生活在这里虽偶尔略显寂寥了些,总的来说也是十分宁静祥和的,倒是十分适合...景梨歌微微挑眉。    养闲官。    自家养父顶着这可有可无的乌纱帽在江南乐呵呵呆了十几年,任职闲暇时间除了陪着夫人四处游赏便是煮茶作画,虽无甚大的抱负,但确也有相当的才干。更何况养父官从一代,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了什么祖上积累下来的功德,无甚才干只好派来这富庶又滋养的地方做个清闲的官了了此生。    景梨歌暗自琢磨着,微不可察的轻轻叹了口气,不论如何,确是当真要离开生活了许久的锦州......煮着茶的小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月牙边腾出只手去灭了火炉边伸着两根指头便要去提那茶壶。景梨歌余光瞥见,还未来得及提醒便见月牙低呼一声,迅速撤回了手指,蹙着眉吹了两下,微微发红的指尖下意识便捏住了自己的耳垂。    “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月牙总当自己的手是纸糊的不怕烫。”    景梨歌淡淡说着,向前探了探身子,拿起方桌上一早备下的帕子递给月牙。月牙讪笑两声,乖乖接过帕子覆在茶壶把上才慢慢拿了下来,又取过另一张帕子垫在壶底,托着向茶杯中倾倒茶水。    澄黄色的茶水漫过茶杯底部,瞬时车内香气四溢。    月牙眼神片刻不离茶杯,小心翼翼地捧到景梨歌手边。景梨歌接过茶盏,垂了垂眸子,微微啜饮着温热的茶水。暖意下了肚,整个身体都环绕着一股热流,景梨歌往角落里蹭了蹭,困意袭来,眼皮子沉得直上下打架。    “还有多久到京城?”    “快了快了,不过小憩片刻的时间还是有的。”    月牙听着景梨歌微微带着鼻音的声音,想着小姐打小便很少出门,怕不是这些日子赶路有些累极了。过了片刻也不见回应,浅浅的呼吸声在静谧的车厢里时有时无,月牙笑了笑,侧身从一旁的格箱中取出张挡风的薄被,轻手轻脚的落在了景梨歌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车厢内透进来些许亮光,景梨歌隐约听得叫卖声,便动了动压麻了的双腿,挣扎着掀开眼皮。    月牙见景梨歌醒转,弯着身子扑了炉火。景梨歌被暖腾腾的火炉子闷的头脑发热,爬起来掀开了帘子向外瞧去。    帘子外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正是京城景象。路边行人看到车队,纷纷退至两侧,深知是官家的马车,却也忍不住边偷瞟两眼边同身边人低声耳语。    一阵寒风吹进车内,景梨歌打了个寒颤,手一松,厚重的帘布便落了回去。    “小姐仔细别染了风寒。”    月牙把景梨歌探出的身子按回到两侧的软塌上,从袖袋里掏出把梨花纹的木梳理着她凌乱的乌发。    “月牙,等下到了京城,可是要直接入宫面圣?”    “圣上恩典,风尘仆仆赶来,准我们先整顿歇息,改日再入宫。”    “那我们...”景梨歌顿了顿,微微蹙眉。    “投宿客栈?”    “怎么会,既然入了京,自然是去将军府借住些日子。”    “也是,宁家虽在京城没有落脚的府邸,再如何也不会去投宿客栈,倒是我问了个蠢钝问题。”     景梨歌心随口说着,思绪不知散到了何处。    将军府......正是她生身父母的所在之处。    养母从小便与梨歌提起过,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去世了,时值外族侵扰,父亲戎马出征,没有多余的心力抚养她,便交由友人代为养育。此后战争结束已是四年时光,然而她从出生便身子虚弱,温养在江南一带,临水临山,远比去京城要好得多,于是便一直留在了锦州。    月牙把手中的珊瑚红色石榴珠钏别在了景梨歌的双环上,又拿起一只垂珠玉坠簪在了另一边,满意的打量着景梨歌。    “我家姑娘果然生的水灵,尤其皮肤白皙,配上这珊瑚红的发饰更显得整个人红润可爱......”    月牙说到一半蓦地收了声,边怪自己多嘴边悄悄打量景梨歌的脸色。    “什么?”    景梨歌从沉思中回过神,心不在焉地问道。    “没什么,奴婢是说,小姐可还记得临之少爷?”    月牙暗暗松口气,连忙扯开话题。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蓦地跳出来,景梨歌怔仲片刻,摇了摇头。    “不大记得。”    “也难怪,临之少爷离开那年小姐才四岁,又生了一场大病,想必记忆是有些模糊的。”    月牙所说的临之少爷,便是她的孪生兄长。    兄长身子虽也谈不上健康,却比起她好上太多,战事结束后便被父亲带回了京城。据说兄长离开的那年,她生了好大一场病,命都丢了半条,来来回回竟是折腾了小半年才好全,病好了性子却内敛了起来,再比不得之前那般活泼灵动,好些事儿也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要说全然没有印象,却也是假的。    景梨歌垂眸,不由在脑海中勾画出一个幼小的剪影,声音甜糯,眉目柔和。    “小歌儿,待京城下了雪,我便带你去看好不好?”    那是印象中唯一能隐约记起的话语。    字字如玉,泠泠如泉。    然而时过境迁,之于景梨歌,景家不过是她的生而为人的地方,如今她的归处却是宁家。如此想着,景梨歌人未到景家,心中却先对即将去的地方产生了些许排斥。    但如何不愿却也总是要去的,又过了些许时候,听得外面一声吆喝停马的声音,景梨歌便知晓已经到了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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