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 许胭把脑袋探出车窗,朝屋里的人扬声喊道。 苏曜和许星晚依次从门后出来,许星晚顺手把门关上。谁知一转身,苏曜就停在她面前,许星晚差点撞上他。 “衣领。” 许星晚没反应过来,苏曜看她傻愣着的样子,顺手帮她把翻进去的校服领子扯了出来。 他一靠近,许星晚的脸瞬间就红了,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在说什么。 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苏曜帮她理好衣领后,打量了她一眼。许星晚双腮微红,看着竟有点想捏。 他退开一步,似笑非笑地道:“你鞋带也散了。” 许星晚低头看去…… “啊。” 鞋带果然又散开了,她连忙弯腰系好。再起身时,苏曜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 许星晚也坐上了副座,可是直到车子发动许胭都没见她有任何动作。许胭提醒了一声:“安全带。” 许星晚又低头看去…… “啊。” 安全带果然也没系,她乖乖把安全带系好。刚刚就在车内目睹了外面所发生一切的许胭对自家傻侄女的迷糊劲早就习以为常,她说:“等你爸下次回来,发现你被我越养越呆,估计都想拿枪嘣我了。” 今天一大早,许胭就来敲苏曜和许星晚的房门。两人洗漱好下楼时,许胭正在摆碗筷。见他们走过来,她一边招呼他们吃早饭一边说:“待会我送你们去学校。” 许星晚端起手边的果汁,了然地问:“你今天要去分院吗?” “对。” 许胭说她今天有台手术,原本是要在总院做的。但那边床位不够,只好把病人转去了分院。 苏玉柳昨天刚好出差去了,过几天才会回来,所以苏曜昨晚虽然和沈鹿鸣被沈肖狠狠教育了一顿,但好在逃课的事,苏玉柳不知道。 下车时,许胭塞给了他一张卡。苏曜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并没有接。 “你爸给你的,拿着吧。” 沈鹿鸣从许星晚一来就揉着自己的腰跟她抱怨:苏曜这个混蛋,下手太重了!他是为了谁才迷路,最后还被他爹开演讲大会似的训了一个小时?别看沈肖平日里和蔼可亲,训起人来半点不嘴软。何况他为人师表,为了两个小兔崽子昧着良心欺骗梁引书,简直罪过。 沈鹿鸣忍不住拆穿道:“你明明也是为了梁老师,怕她难做才瞒过去的。” “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啊,苏曜一旦被逮住,梁老师也得跟着受牵连。要不然星晚为什么打给你,还不是料准你怜香惜玉……” 沈肖一脚踹过去。“翅膀硬了,都开始编排你爹了。” 沈鹿鸣手脚灵活的躲开。 “身为班长,班上有人逃课非但不阻止还助纣为虐,我看你这班长白当了。”沈肖又开始念叨起来:“苏曜自由散漫并不是坏事,人可以保留自己的个性,但也要分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如果需要时间适应国内的教育体制,你们就应该在旁边督促他,而不是纵容他。” 沈肖滔滔不绝地讲着道理,沈鹿鸣只能点头保证下不为例。没想到遭到语言轰炸还不够,到了苏家,苏曜回来后,他连身体都要遭罪。 个没良心的。 许星晚静静地听着,最后回了一句:“所以谁让你打不过他。” “……” 沈鹿鸣开始怀疑人生,他咬牙控诉:“许星晚,你就是这么见色忘友的!” 一对没良心的! 一到高三,各大课程基本就演变成了做卷子,讲卷子。一班这些人早已经习惯了,可是当温良把今天的数学试卷发下来时,全班罕见的一片沸腾。 温良在讲台上说:“这套卷子是竞赛班的题,发给你们做做。” 没人回应他,温良微抬眼皮,扫视全班,才发现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轻飘飘地道:“就跟平时一样答就行了,没必要有压力。” 饶是这么说,也没人能够真的轻松下来——除了苏曜。 温良突然把苏曜喊了过去,让他单独坐在讲台上答题。 苏曜问他:“为什么?” “还敢问为什么!”温良瞪了他一眼:“你——这节课要是再敢睡觉,或者又在卷子上写什么爱康德安德斯坦德,以后我的课你也别来了。” 温良虽然年纪大了,中气依然很足。苏曜见惯了他吹胡子瞪眼,压根不放在心上。 “Ok.”他抬腿就准备往自己的座位走,却被温良一把抓了回来。 “O什么K,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他直接把人摁在凳子上,指着讲台上摆好的试卷说:“你就坐这,在我眼皮子底下写。” 这堂课虽然是考试,但是过得并不安静。 温良看着苏曜答的试卷,嘴里几乎能喷出火来。这一句“你这又写的什么”刚一落下,下一句“汉字!别写洋文,你就不能给我正正经经写几个汉字”又出口了。直到底下有人喊:“老师,没法集中精力写题了。” 温良才不得不闭上嘴。 未免被气死,他后来干脆在课桌的过道间穿梭,眼不见为净。监考一班这么多次,这还是温良第一次走下讲台,这么近距离地看同学们考试。 课后,好多同学都蜂蛹至许星晚座位前,七嘴八舌地问: “学委,选择题第三题你填的什么?” “学委,求MF分之PQ最大值的那道解答题答案是根号3吗?” “学委……” 沈鹿鸣干脆给他们让出了位子,跟苏曜一起去走廊上透气。 他们张着双臂背靠护栏,从窗户向教室里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苏曜不懂一班的人为什么对一个随堂考反应这么大,沈鹿鸣道:“这么说吧,竞赛班的题,除了许星晚,我们班没有第二个人能保证都会。” 如果说一班之于亭川,是每年高考一本率不低于99%的学霸班的话;那竞赛班就是在同等概率下,以重本为标准的学神班。 许星晚被温良叫去了办公室。 温良把苏曜的那张卷子递给她。“星晚啊,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许星晚看完,回了三个字:“看不懂。” “连你都看不懂?”温良皱眉。 许星晚摆手说:“不是的,温老师。苏曜写的是法语,意思就是看不懂。” 温良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后,他一拍桌子骂道:“这个小兔崽子!不让他写英语就给我写法语,故意跟我作对他!” 他当下就准备把苏曜揪过来谈话,许星晚赶紧阻拦道:“温老师,您别激动!苏曜他可能是真的看不懂汉字呢,并不是不尊重您。” 苏曜转学过来后,第一次随堂考完,也有类似一幕。 当时许星晚被温良叫过来,帮他看苏曜试卷上写的什么。 许星晚说:“I 't uand.(看不懂。)” “什么?” 英语是温良的软肋,许星晚只好跟他解释了一番。温良当时也骂了句:“小兔崽子,太不重视学习了!太不重视学习了!” 随后去班上,温良还特意抽出苏曜的试卷,当众批评道:“某些同学啊,玩物丧志,丝毫不把学习当成一回事。这么重要的考试,他居然在试卷上答什么……爱康德安德斯坦德,还答满了整张试卷。以后有得后悔的!” 他即使不点名,大家也能猜到他说的是谁。 同学们纷纷被他的“爱康德安德斯坦德”笑岔了气。 许星晚试图为苏曜说点好话,没想到温良的表情更吓人了。 “看不懂汉字,那他每天交的作业谁写的?幽灵吗?” “……” 许星晚无端心虚。 他们无声对视了一会,许星晚秒怂道:“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 说完,她咻的一下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