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恢复晚自习后,许星晚就不太敢一个人出去上厕所了。 可是今天情况不同,她捂住小腹,熟悉的胀痛感让她不得不赶紧从书包里拿了一片卫生棉,然后顶着夜色往楼下的女厕所走。 一班在的这栋楼一共四层,每层一个厕所。原本一、三层是女厕,二、四层是男厕。但三楼的女厕因为总是飘着股异味,而且永远不及一楼那个女厕所干净。久而久之,即便是身处四楼的一班女生都不愿意往三楼跑了。 许星晚以前也是去一楼上厕所的,但是现在,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连下到三楼,许星晚都鼓足了勇气。 刚拐下楼梯,没走两步,身后的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许星晚呼吸一窒,手紧紧握成了拳,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你傻站着做什么?” 直到苏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星晚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终于放松下来。她连忙转身,忍着小腹持续传出的疼痛,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苏曜举着手里的烟盒,淡定开口:“抽烟。” 原来如此。 他的胆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但是许星晚突然觉得安心了不少,尤其是当她从厕所出来,发现苏曜就靠在不远处的墙上。他微低着头,几缕刘海垂落下来,稍稍遮住了眼睛。再走近一看,才知道他是在把玩手里那根未经点燃的烟。 “晚自习很无聊吗?” 他似乎只是出来打发时间,毕竟现在既不能翻墙,梁引书盯他又盯得紧。 苏曜动作一顿,定眼望向她,就这么坦然承认:“嗯,很无聊。” 许星晚:“要不,你去写会试卷?做题时间流逝得很快的,我可以帮你把试卷翻译成英文。” 苏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将空出的那只手往她脑袋上一放,突然倾身凑近。 许星晚眼睛眨了眨,他和她面对着面,近在咫尺的距离。 然后苏曜一字一句地说:“闭嘴吧。” 许星晚:“……” 苏曜松开手,从她身边擦过,往楼梯走去。 许星晚连忙跟上,直到跟苏曜一个步调。 他边走边问:“学校围墙什么时候建好?” 许星晚摇了摇头:“不知道。” 简嘉的父母登门来道谢时,许星晚还卷缩在被窝里。 她昨晚一直痛经,折腾到半夜还没睡着。许胭给她喂了点止痛药,顺带安慰她:“放心,以后结婚了就不痛了。” “咳咳……”许星晚被水呛到,双腮渐红,不知是空调热的还是羞的。她重复一遍:“结、结婚?” 听起来还是个十分遥远的词。 苏曜敲了敲许星晚的房门,在门口喊道:“许星晚,许姨叫你下去。” 屋里没有回应。 苏曜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那小小的一团。 他在许星晚的床边停下,而许星晚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她双目紧闭,长睫轻颤,就这么安安静静睡着。 真是……毫无攻击性可言。 苏曜本想独自下楼,结果正要转身时,眼睛不经意间扫到许星晚的枕头下放着一张微折起来的纸。隐约可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什么,苏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张纸拿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苏曜感觉有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向床上看去,许星晚睁着眼,无声中与他四目相对…… 许星晚眨了眨眼,有瞬间的茫然。 她没想到刚醒就会看到苏曜,以致当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再一看苏曜手上正拿着那封自己写给他的情书,许星晚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 苏曜把那封情书递到她面前。 许星晚心头一松,好险,还好他看不懂中文。 “那个,爸爸寄给我的信。” 说实话当然是不可能的,许星晚只能胡乱扯了个理由,并趁机从他手上拿回了情书。 由于刚醒,她嗓子还有点气泡音。 苏曜不置可否,双手插兜告诉她:“许姨让你下楼。” 简嘉的父母是和梁诗尔一起来的,他们想当面向苏曜道谢。谁知来了后却意外发现那个每天往自己家里跑,给他们女儿送学习资料的女同学居然也住在这家。 “这两孩子是兄妹吗?” 简母惊奇地问许胭。 许胭回答:“算是吧。” 简母自动忽视了那个“算”字,感叹道;“哎呀您真是好福气,有一双这么好的儿女。” 苏曜:“……” 许星晚:“……” 梁诗尔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们“兄妹”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见到同学了不高兴吗?” 许星晚怎么也没料到梁诗尔会提出跟她单独聊聊,她把梁诗尔带到二楼的阳台,两人面对面坐着,莫名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梁诗尔先开了口:“简嘉让我代她跟你说声谢谢。” 许星晚以为她指的是自己给简嘉送试卷和复习资料的事,忙说:“大家都是同学,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我没说这个。”梁诗尔看着她,缓缓道:“你去找顾幼和李韵桐了。” 梁诗尔用的是陈述句,许星晚闻言有些意外。“咦,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校刊怎么提都没提,也没人发贴吧和微博。” 顾幼和李韵桐都是校学生会的人,今年高二。她们一个是学生会会长,一个是校刊主编。 简嘉家里人本来很担心大家把这件事传开,对她的名声不好。没想到除了事发第二天校内都在传“高三一班有个女生差点在厕所遭人猥亵”之外,此后再无任何相关消息。 也没人知道这个所谓的“高三一班女生”究竟是谁? 许星晚道:“这个就更不需要谢了,你既然知道我去找过幼幼和韵桐,就说明你也想到了这一层不是么?我只是早一步而已,换你这么做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梁诗尔摇头:“李韵桐能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是她上一任主编,又在她接手校刊后给过她很多帮助和指导,而我跟她毫无交集。顾幼就更不用说了,她对我有意见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是我先找的她,她保不准还反过来往这件事情上再添把火。最重要的是,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