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暑假的时候,高三年级早已人去楼空,芮灿也在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就收拾行李跟着学校参赛队伍,进入覃市大学承办的数学夏令营训练。 封闭式集训时,芮灿每天和一群学霸中的战斗机听着著名大学教授讲奥数课题,大小测试接踵而来,计算竞赛,团体接力赛以及个人竞赛等等,高速运转的大脑超负荷训练。有人中途退出,有人咬牙应对,自然也有人轻松迎战。 而就在她抛弃美好的假期正含泪做题,陆尧那厮竟然溜去了加州。当她刷题到深夜都能收到他发来的照片,冲浪、出海、潜水……每天都在拉仇恨。芮灿起先还回两句,后来嫉妒得直接忽视,结果对方也不气馁,照旧每天发自己的自拍照,张张人模狗样,装逼上瘾。 夏令营最后一天是省级选拔赛,一场厮杀激烈的考试结束,交卷的那刻意味着胜负已定,所有人为期三个月的努力甚至更久的付出将交给命运,成绩等到开学后才会公布。 临行时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芮灿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盯着q q好友栏那个风景的头像,她默默含羞笑了,兜兜转转,时隔半年她还是加了江灏的q q。 芮灿前脚回家,陆尧也拖着行李箱、一身白T裤衩,鼻梁上架着墨镜站在院子门口。他没着急回家,把行李箱撂自家院子里,人却蹿到隔壁,因为他迫不及待要给芮灿一个惊喜。 在加州的新鲜劲儿过了,他就觉得无聊了,后来他发的照片都石沉大海,一丢丢涟漪都没有,就更呆不住,打听到芮灿归期后提前定了飞机票赶回来,果然外面再潇洒快活,回来了才觉得什么都没家里窝心。 他一进屋就同芮叔和丁姨打了声招呼,两人起先没认出来,后来反应过来笑得不行。他将事先在机场买好的礼物都搁在茶几上,问了声:“小灿呢?” “楼上呐。”丁彦瑛回,“晚上留下吃饭。” “好嘞。”他又同芮叔聊了两句就迫不及待跑上了楼。 陆尧上来后刻意放轻脚步,做贼似的溜到芮灿房间门口,还将手里的礼盒左右摆弄一番,考虑用何种姿势出场比较帅。琢磨了片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捧着礼盒站在门口,冲屋里的人笑着大喊:“Surprise!” 两人目光对上,一个屋里一个屋外沉默地对峙了五秒,待陆尧看清芮灿有所动作时,一只拖鞋在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迎面扑来,撞在他为保性命以平生最快手速摔上的门上,“哐当”一声落地。 陆尧盯着门面壁思过,感觉那只拖鞋像是真的砸中他的脑门,嗡嗡作响。他甚至不敢回想刚刚看到了什么,小时候还曾一起洗过澡的小姑娘,如今竟然脱得只剩下白色的内衣,散着浓密的乌发侧身朝他,纤细的双手绕到背后在解胸衣扣子,脊梁两侧的薄骨微微隆起,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沿着玲珑的曲线,往下是平坦的小腹,修长、泛着光泽的两条腿就在他脑子里荡来荡去。蕾丝花边的文胸,系着蝴蝶结的底裤,他快疯了! 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芮灿,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那份青涩与轻熟,让他脑袋犹如一道炸雷轰顶!他感到鼻下热流奔涌,抬手一摸,沾上粘稠的液体,身体瞬间贴着墙壁滑下去,操,劳资晕血啊啊啊。 芮灿悄咪咪拉开门,没人。刚转身却瞥见躺地上的“尸体”,她踢了踢陆尧:“喂,别装死啊,给我起开。” 陆尧艰难仰起头,看见她大夏天穿了一身运动服,上衣拉链拉到领子末端,眼神似有似无地飘向他。 “灿哥,我错了!”陆尧立即搓手求饶,就差跪键盘了。 芮灿闻言,整张脸又红又烫,她弯腰捂住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眼神凶狠地警告:“无论你看到什么都给我忘记,不然我揍得你永远失忆。” 陆尧此刻巴不得能忘记,忙不迭是地举手以表真心:“我发誓,我啥也没看清,一点记忆特征都没有,就一晃而过……” “停停停!”芮灿越听越尴尬,越听越觉得陆尧欠抽,心里气得要死还要装淡定,“快闭嘴,否则这辈子你都甭想开口了。” 陆尧瞬间噤声,目光无辜地望着她,怀里还抱了一个盒子。 她瞄见那盒子,为了转移话题抬起下颌示意:“这啥?” “我给你带的礼物。”陆尧爬站起来,迅速将礼物塞给她。 芮灿接过来打开,看到里面东西时激动得双手都颤栗:“卧槽!陆尧,该谢谢这份礼物救了你小命!”她把盒子丢给陆尧,小心翼翼捧着那本《Papillon》——《越狱》的英文原版小说。 陆尧一抹脑门上的冷汗,得意地笑了:“你再翻开第一页。” 她打开扉页,两眼顿时睁得圆溜溜,指着一串英文看看他又低头看看书,看了书又抬头看他,反复确认,见陆尧满脸傲娇的神色,她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他:“尧尧,你咋这么可爱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这么兼美貌与聪明于一身的优秀!” 陆尧被她撞得往后一退,香软的身体贴上来时令他瞬间懵住,一股似有若无的薰衣草沐浴露的香气萦绕鼻端,脑海里又猛然蹿出方才无意间撞见的那幕。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变烫,脑子乱成一锅粥。 他刚想做点什么结果怀里一轻,芮灿已经离开,他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芮灿盯着米帅的亲笔签名,无比满足地抚摸一番,激动道:“你怎么弄到他签名的?” “他和女朋友在加州度假,住同一个酒店,就趁机勾搭了。”陆尧没说的是,他为了找这本书却翻遍了加州的所有书店。 芮灿仔细看了半天,决定今晚不睡觉也要拜读,抬头看他时笑容顿住,然后“噗嗤”一声笑弯了腰:“你这是去加州挖煤了吗?怎么黑成这个鬼样子?” 陆尧一听就跳脚了:“这是男人本色好不!” “是的是的,男人——本色呦。”芮灿调侃他,其实也并没有很黑,只是之前皮肤过于白皙,有些看不大习惯。 陆尧无力辩解,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一段小小的插曲,两人互怼个没完,更让芮灿将之前尴尬万分的遭遇彻底抛之脑后。 傍晚餐桌上,芮家又恢复往日的热闹,芮灿聊了些关于夏利营的生活,陆尧也捡加州的趣事儿逗得两老捧腹大笑,一顿饭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陆尧看完球赛才离开,刚走出大门,他站在院子里回头看了眼身后亮着的灯火,整颗心沉甸甸,暖洋洋的。 他进屋低头换鞋,家里没人,桌上罩着保姆烧好的饭菜。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上楼,顺便也熄灭了客厅的灯。 放下行李后,陆尧拿了换洗衣物进卫生间淋浴,站在花洒下越洗越烫,索性改成冲凉。他脑海中掠过的乱七八糟画面渐渐模糊,没隔几秒,又清晰刻骨地浮现。他双手撑着白瓷砖的墙壁,任由冰凉的水浇遍全身,最后低吼一声:“卧槽,芮灿你他妈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