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俞阿姨!”
她看向俞新梅的眸光一闪:“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说完,宋颜依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好受,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羞愧。
官家待她不薄,特别是爷爷官钦山,把她当亲孙女似的疼,给她好的教育,知道她喜欢画画,就送她去兴趣班,她喜欢的东西,毫不犹豫都会买给她,还打算送她出国留学,是她坚持要留在国内照顾母亲,他才作罢。
就在临终前,爷爷还分给她一大遗产,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虽然她并没有在上面签字,如今那几份文件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过,都不重要了,她也并不打算要,官家已经给了她很多,她不能贪得无厌,那样,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
要不是官家,她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也许小小年纪就辍了学,去打工,然后早早就结婚生子,被生活压弯了脊背。而她的母亲姜瑶,说不定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就因为官钦山的关爱,这么多年,她居然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如今,宋颜依觉得自己就像鸠占鹊巢一般,仔细想来,难堪,羞愧,无地自容……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酸涩无比,宋颜依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眶。
当初收留她的是爷爷官钦山,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她确实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也没有人愿意她再留在这里。她也有她自己的尊严,俞新梅话说到这份上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继续呆在官家。
“你能明白就好。”俞新梅见她这么爽快答应搬走,倒是有些意外,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别怪我心狠,如今寒越回来了,继泽也长大了,你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家里,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
宋颜依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指节微微犯白,她在心里稳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股酸涩压下去,缓缓开口道:“对不起,俞阿姨,给你们添麻烦了。”
俞新梅撇了撇嘴角,接着说道:“唉!你妈的疗养费,以前的就算了,就当我们官家做慈善了,这以后嘛……”她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你也知道,你妈妈这种情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可是个无底洞啊!”
虽然俞新梅说的是事实,但宋颜依一秒也听不下去了。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声音因激动不由得有些颤抖,“俞阿姨,我很感激官家给我的一切,我欠官家的实在是太多了,以后,我妈妈的疗养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俞新梅闻言总算满意了,但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试探道:“你爷爷留给你的遗产?”
俞新梅那天在病房外面的隔间,可是亲眼看见官钦山让宋颜依签字的,只是当时宋颜依还没来得及签,官钦山便出事了,后来医生来抢救,病房里一团乱,那些文件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俞新梅下来问过在场的杨律师,对方似乎不愿意告知她,三言两语就揭过去了。
俞新梅也偷偷问过官云峰,偏偏官云峰是个不管事的,只说没了就没了,问那么多干嘛,没在宋律师那里,就在官寒越那里,有什么所谓。俞新梅又不好说破,只得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宋颜依的想法。
想到这个,俞新梅不由得有些气愤,官钦山就算不喜欢她,可官继泽和官心颖毕竟也是他的孙子孙女,他在临终前,居然都没有给官心颖和官继泽立遗嘱,反而给了宋颜依这个非亲非故的外人。
宋颜依没想到俞新梅居然还惦记上了这件事,心底悲凉,但面上却并不敢显露,她在心里冷笑一下,尽力平静了语气道:“放心吧,俞阿姨,那是爷爷的,我不会要的。”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俞新梅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宋颜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想来她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起身告辞,谁知刚走到门口,俞新梅再次叫住她。
宋颜依转身,看向依旧坐在书桌前,早已经恢复那副高高在上姿态的俞新梅。
“你官叔叔心肠软,这话他不忍心开口说,就由我来说了,今天我们的谈话,出了这间书房,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毕竟,要从家里搬出去,怎么说也要知会官云峰一声,宋颜依知道俞新梅是怕她在官云峰面前说漏了嘴。
“我知道了,俞阿姨,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意思,官叔叔要是问起,我照实说就是了。”宋颜依挺直了脊背。
“行了,你出去吧。”俞新梅朝她挥了挥手,一副不愿意多谈的表情。
宋颜依这才退出了书房。
—
官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
官寒越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宋扬刚刚送过来的集团简报。
官氏集团有专门的公关部门,每天收集网络及社会媒体发布的与集团有关的内容,过滤出正面或负面的信息。
此刻官寒越拿着的简报上,就有不少媒体做的子虚乌有的报道。官寒越面前的办公桌上,也还躺着那些娱乐杂志和报刊。
官寒越简单扫了一眼,将简报放下,朝桌上扬了扬下巴,对坐在对面的宋扬道:“这些媒体,让法务部那边跟进处理一下。”
宋扬低头看去,全都是关于宋颜依的那些不实报道。
“好。”宋扬点头,起身将那摞杂志拿起,出了官寒越的办公室。
宋扬离开后,官寒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眼神清冷疏离,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