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医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即便是傻子,都一定能够分辨。
而从遇到池言之后,到遇到滕医生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花痴,否则也不会对池言如此执着。
然而,在遇到滕医生这个大美人之后,我完全能够确定我不是。
我不仅对滕医生这惊为天人的美貌毫无波澜,甚至还想打他,甚至可以说是与日俱增地想要打他。
原因很简单。
我怀疑这斯文败类在假借治疗的名义勾引我家的池言!
这司马昭之心,在我敏锐的观察之下,根本无所遁形。
滕医生抛的媚眼,若有似无的暗示,每每都在挑战我那充斥着妒火的神经。
池言是我的,不准有任何人可以肖想。
黑暗的情绪又在我的心底滋生,完全控制不住。
然而这次,这种想法刚刚探出了个小脑袋,便又被我的理智强行压制住了。
我突然想到——我死了。
而我才刚刚向上天祈祷,让池言获得幸福。
可我现在又在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去看我的双手。
双手是灵魂的状态,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变得有点模糊。
还未等我细想,滕医生那性感醇厚的声音已经响起。
“今天要不要接受我的邀约呢?”滕医生半眯着眼睛,身形很放松,身体是完全打开的状态。
这或许是他作为心理医生的习惯,但在我的眼中就是放荡与勾引两个词的交替交叉。
好在池言如同以往一般拒绝了他。
“咨询结束,我不太希望跟心理医生有过多的牵扯。”
池言的拒绝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这一次,我不仅仅只有窃喜,我还有担忧。
我担心池言以后都会拒绝外界的一切人、一切事。
——而导致这一切的会是我。
因为我曾经过于保护他,令他习惯性地活在我的身边,让他离不开我。
我已经死了,所以我现在敢于承认,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
我就是想要池言没有我,就不行。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但这不是我要的结局。
我知道我错了。
可比这更可怕的是,我改变不了这一切。
我在原地焦躁地转了好久,完全没听他们絮絮叨叨的谈论。
多数时候都是滕医生在问,在开解,我听得都心烦了,所以便直接没听。
比起这件事,我宁愿傻傻地凝视着坐在松软单人沙发上的池言。
看着他的一颦一笑,看着他的表情神态。
每一样都让我着迷。
滕医生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的动作终于有了改变,他松开双手,躺在了椅背上,表情是探索,也是沉思。
“池言,如果你一直抗拒我,你的心理障碍永远不会好。”
这句话我听清楚了,于是我侧身看向旁边的池言。
池言脸上的神色被掩盖在他那长而密的睫毛之下,柔软的额前碎发投射下来的阴影,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我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很着急。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做。
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
我无数次提醒自己。
可即便我如此理智地思考,我还是会焦躁,我觉得我那破碎的灵魂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我内心的火焰了。
或许我是真的要消失了。
这一次,连带消失的,不仅是我的生命,还有我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背,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一时之间,我甚至都没有确定那是什么。
直到我伸出手,稍微仔细地观察了下,才发现——这是泪水。
灵魂……会流泪吗?
这个答案,我已经得不出了。
因为也就在下一瞬,我所有的思考都被按下了暂停键,而我的意识也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我,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