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辈子,李迦束曾经负责过一个化工厂的项目。
工厂的地块,选在一座二线城市周边,紧贴一处乡镇。
乡镇的人口不多,居民大多是40岁以上的中老年。
冷清。
当施工队完成了地基阶段,即将进入钢结构搭建的阶段时,李迦束向此乡镇周围的钢材厂,订购了大量的预制结构件。
很快,许许多多的卡车司机,每日两头跑,把成吨的钢结构件送到工地。
乡镇上的小饭馆,生意稍微好起来了。因为卡车司机在镇上吃口便宜的中饭晚饭。12元一荤两素,并且没交警来贴罚单。
当进入浇筑阶段后,乡镇上的破旧浴场,生意好起来了。
因为工地无法提供洗浴。
包工头带过来的师傅们,完成了一天的浇筑、抹平、运垃圾任务后,身上都是灰和土浆。得去乡镇上的老浴场,搓搓澡、喝喝酒、打打牌,才能在休息前弄干净自己。
同时,乡镇上的一些老阿姨们也赚了点小钱。
别误会了,指的是洗衣服。
工地宿舍的洗衣机数量有限,无法应付每天那么多人的工作服(挂满灰和浆土)、内衣、鞋子。而且说实话,这种情况下,洗衣机的效果没手洗好。
李迦束和施工经理,在乡镇上找到居委会主任,香烟黄酒伺候好,然后对方帮忙挂了公告,派人去了藏在菜场内的麻将室,和那些天天打麻将的老阿姨一沟通。
施工经理出个几百块,每周请一次老阿姨们帮忙,把洗衣机洗过的衣物,手工清洗一遍,确保衣物保持基本的洁净,避免工人师傅穿出什么病气。(每周仅请一次,不至于每天都精洗。)
乡镇上的老阿姨们赚了点小钱,更舍得花钱买菜了。
再后来,化工厂配套的工人宿舍快要修建完成时,李迦束向乡镇上的日用品杂货店,订购了上百套锅碗瓢盆,杂货店老板乐开了花。
李迦束也乐开了花。
甲方提供的关于这件事的经费,要求是在正规厂家,订购质量合格的上百套锅碗瓢盆,在工人宿舍完工后,直接扔库房里即可。
5块钱的塑料脸盆和3块钱的塑料脸盆,是有质量差异,但用起来会出事吗?
老板们会来检查锅碗瓢盆是否为‘大厂优质产品’吗?
有一说一,懂的都懂。
最后,在化工厂项目即将收尾的那一个月,李迦束注意到,乡镇上,新开了几家KTV、几家理发店、几家足浴店、几家中式快餐店。
乡镇上的小老板们,都很敏锐,知道大的要来了。
化工厂竣工后,必然会有上千名工人,本地的或外地的,将来此定居、工作、消费。
李迦束和施工经理离开了这座二线城市,离开了这处乡镇。
但这处乡镇,必然会比往日,更加热闹。
记得在大一的通识课上,教授曾讲过:需求带来项目,项目带来需求。
不过,李迦束更认同,自己在另一本书上曾读到的话语。
他说,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人类全部社会关系中,最基础的关系,是生产关系。
所以,哪怕是,开局一座岛,领地穷又破。
只要有人,有海港,有小镇。
再加上一点点主观能动性。
何愁不能脚踏实地的发展起来?
不过,
人越多,难以预料的变量也就越多。
......
“奴隶们都很健康,没人生病。船长,我和小伙子们,现在把奴隶带下去?”巴巴里大副向他的船长问道。
“都带下去吧,嗯,记得让水手们收收心,等到了萨拉森的港口再让大伙儿狂欢......”
帕夏船长对着落地镜,把铭有精美花纹的三角礼帽在自己头上摆正。
“......两三个月没来固斯城了,我可不想,让雾月那家伙笑话我管不住手下。”
把黑珍珠串成的项链戴在脖颈上,帕夏船长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随后转身,和巴巴里大副离开了船长室。
镜中的帕夏船长,目送着自己和手下离开房间,随后在办公桌前坐下,继续研究桌上的古旧航海图。
港口的海堤上,戴着镣铐的83名斯雷夫人奴隶,已由手持棍棒的海盗们监管着,失魂落魄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在黑衣黑帽的帕夏船长,与巴巴里大副一同,从绳梯上落地后,海堤不远处的街道转角口,非常‘适时’地,缓慢驶出一辆印有天鹅纹章的贵族马车。
十几名士兵持着短矛,在马车两侧小跑跟随,护卫着领主老爷。
街道两侧的路人,纷纷后退站在了屋檐下,微微弯着腰,深深低着脑袋,不敢动弹。
棍棒的敲打声响起。
“跪下!”
“都跪下!”
海盗们恶狠狠地用棍棒敲打奴隶的背部,讲着发音不太标准的斯雷夫短词,让奴隶们全都跪下。
车轮在海堤处停下。
海盗们握着棍棒,单膝跪地。
帕夏船长和巴巴里大副,走至手下们的前面。
在距离马车3米的位置,两人也单膝跪地。
“帕夏·范·德兹威赫,觐见费叠列什大人!”
黑衣黑帽的海盗船长,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说道。
车门打开,紫绒绸衣的少年身影,从马车内走下。
“起身吧,帕夏船长。”初阳的声音响起。
帕夏船长和巴巴里大副,同时惊讶地抬起头。
大副继续单膝跪地,船长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