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容戎王殿下,离开十里长亭三十里之后,随从仆役方能乘车马,这是规矩,不可废除!”
看着这个一身绯红色官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和颌下的胡须往下流淌,官靴上沾染了一层厚厚的黄泥,在雨水行走着极为艰难,却依然把头摇动如同拨浪鼓一般不肯同意上马车的中年官员,玄宝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多年没有走过远路的周奶娘,虽然有小虫在一旁搀扶着,却依旧走的万分艰难。
不仅仅鞋子上沾满了泥,就连身上都是一大片的泥水,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狼狈,再没有了在宫中时的那种从容。
那是不久之前,她被脚下的烂泥滑倒,来带着小虫都摔倒在了泥地里所造成的。
她的脚明显是被磨出来了泡,腿也在刚才的摔跤中受到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过却依旧在跟随着队伍努力往前赶,不想拖戎王殿下的后腿。
见到这一幕,玄宝哪里还会有心思理会这个破规矩?
直接命令小彬子过去强行将周奶娘搀扶进了马车,这才看着身前这个明显想要阻拦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开嘴的长史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从你刚才的话里,我也多少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所谓的亲王出都城三十里之后,随从方能上马车的规矩,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要借此调教一下手下的众人,让他们生出敬畏之心,方便日后管理。
只是这些随从大部分都是在东井宫里跟随了我多年人,她们对我的敬畏,早就深入到了骨子里,所以说这条规矩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自然也就不用施行下去。”
新晋戎王府长史刘晨,看看那些狼狈不堪正在往车架里钻,显得杂乱无章的宫人,心中叹息了一声,对着玄宝拱手施礼道:“戎王殿下所言极是,是属下考虑不周。”
说完不再言语,转身就要离去。
玄宝却笑了一下,开口道:“长史是不是觉得跟着小王辱没了你的一身才华?”
刘晨心中微微一惊,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眼前的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皇子看了出来。
他再度躬身道:“小臣没有半分才华,蒙陛下错爱,成为殿下府中长史,已经有尸位素餐之嫌,何来辱没之说?
只是因为刚刚离别妻儿老友,一时间有些不舍,导致心神不守,让殿下见笑了。”
玄宝暗自笑了一下,这是暗自表达对自己刚才让宫人上车的不满呢。
他也不在意,毕竟刚才那些确实属于长史的职权范围之内,被自己这样横插一脚,发些牢骚就发些牢骚吧。
他不理会这些,而是笑道:“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些假话了,从都城直接去到戎州这个偏远的所在,心里要是舒服才是怪事,并且还是跟着我这样一个没前途的王爷……”
玄宝笑着阻止了有些慌乱准备施礼谢罪的长史刘晨,接着道:“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相信队伍里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想的,事实情况也就是如此。
心里不好受也很正常,毕竟你们跟了一个没有前途的主子。”
“不要再忙着谢罪了,我说这些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玄宝有些无奈的笑着制止了又准备谢罪的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