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起伏间,语气里就像含了蜜似的,说着似真似假的话,“哥哥,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明白,我都懂的,你的好,我记在心里了。”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骆川想要大吼,但对上她带着喜悦的眼睛,反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反正她这话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只要自己不当真,就可以当她是在放屁。
这么一想,骆川心里那股气就泄了,不打算和她继续纠缠,率先转身出了门。
顾迟迟却不在意他沉默中那股难言的嫌弃,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她步伐欢快的跟在他后面,准备去看医生。
说实话,要不是骆川良心发现,根本就没人想起原身是撞破了头需要吃点药什么的,都觉得让她自己熬一熬就好了。
于是原身就这么被熬死了,换成了现代来的同样爹不疼娘不爱的顾迟迟。
被骆川这么一“关心”,顾迟迟只觉得现在浑身都有劲,看什么都心里美,先前那点没来由的丧气一扫而光。
重新恢复了活力,现在的顾迟迟正是惜命的时候,恨不得飞到卫生所去,于是一路上走得飞快,身高腿长的骆川差点就被她给超过了。
骆川当然不能忍她走在自己前面,闷不吭声的就暗自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开启了竞走模式。
但这么走了一小会儿,顾迟迟就受不了了。
“哥哥,你...你慢点,”她气喘吁吁的扯住骆川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认了输,“这风吹的我头疼,我现在好晕呐~”
知道她惯会骗人,骆川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包着头的布上一顿,发现上面又渗出了新的血迹时,他才确定她不是说谎,心里难得的闪过一丝懊恼。
他没答她的话,只是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的将步伐放小了一些。
这次顾迟迟倒是体会到了他那点小小的体贴,心里美滋滋的,又想去牵他的衣角。
骆川自然不让,往后躲开了。
两个人一个进一个退的,看起来就像在路边拉拉扯扯。
“哟,瞧瞧,这青天白日的,是在做什么不要脸的勾当呢?”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时候,一道尖刻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打断了顾迟迟的动作。
顾迟迟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矮胖的大婶,正一手提一个竹篮,一手叉腰的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好像抓了两人的奸一样。
“这谁啊?”顾迟迟停下的扒拉骆川的手,抬起头问了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对面那个妇人听见。
“不认识。”骆川以为她是故意给对方没脸,对她的表现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满意,他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了句,之后理也不理那人,抬脚就要走。
没想到那妇人听了,脸上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气的胸膛不断的起伏。
顾迟迟看了看骆川,又看了看那人,心里明白了,这是有古怪啊!
她看的书里原身这个炮灰都只有一章半的篇幅,骆川作为炮灰的炮灰,更是只有一个名字出场,至于他的家庭、亲缘关系,则是一点都没提及,原身虽然下乡也小两年了,但她一向也只关心未婚男青年,这些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她是一个眼角都没给过。
原身的记忆里没这个看起来就刻薄的大婶很正常,骆川明显认识这人,但偏偏要说不认识,又是为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那人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冲过来就对着骆川指指点点,要不是她身材矮墩墩的,那手指差点怼到骆川脸上去。
“狗崽子骨头硬了啊,不尊重长辈了是不是?今天我这个当婶子的,就要替你早死的爹娘教训教训你!”她跳起来想打骆川的样子,让顾迟迟看得目瞪口呆,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让顾迟迟一头雾水。
婶子?
什么婶子?
原书里不是说骆川父母双亡没别的亲人打小野生野长的吗?
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搞不清楚归搞不清楚,但现在顾迟迟正在看骆川顺眼的时候,当然看不得别人这么骂他,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替骆川怼回去。
没想到骆川比她还猛,直接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甩开,差点将她甩了个大马趴,这才慢条斯理的回道:“你说是我长辈,我是狗崽子,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马文秀被他借力打力的一堵,气的忘了怎么骂回去,再次拿出她的老招数——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拉长了调子干嚎,“没天理~啦~侄儿竟然打~婶子啦~”
看着她说往地上躺就往地上躺,一点也不含糊的样子,顾迟迟只能暗地里感慨一句,不愧是即将失传的大妈吵架,听听这抑扬顿挫的调子!多得劲儿啊!
她啧啧称奇,就差给对方鼓鼓掌了。
“愣着干嘛?走啊!”骆川却不像她还有心情看热闹,他见到这个人就想起她那一大家子,心里烦得要死,要不是不想惹麻烦,他见一次打他们一次都是轻的。
现在没办法,只能离对方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不见面才好呢。
因此见顾迟迟半蹲下身子去瞅那个疯婆子,他不耐烦的喊了句,发现顾迟迟好像没听见似的,他不耐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头,想这么一走了之,又担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被欺负,于是又喊了声:“你不走我走了啊!”
“哥哥别急呀!”发现他真的要走,顾迟迟连忙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冲他笑的眉眼弯弯的,“等我跟这位婶子说两句话再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