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闲今日过得可算是惊心动魄了,她原本在花园里闲逛,作为一只猫,个子小巧,赏花时可以在花圃里来回穿梭,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她没料到,作为一只猫,还有另一番风味在等着她。她正在花园里穿梭流连,忽然听得有声猫叫,起初她不大在意,后来却觉得不大对劲了,这猫叫声越来越近。 她一回头,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只白猫,那身形要比她略大些,若是打架她肯定是打不过了,水云闲弓起了身子,不知那猫想做什么。 那猫叫了一声:“喵——” 水云闲虽然是只猫,可是她听不懂猫语,不懂这只猫叫着是什么意思,她只想让它快些走开,于是用了一种自己认为算是警告的声音,也叫了一声:“喵!” 这一叫不打紧,那猫上前就要去嗅水云闲的猫屁屁,那猫鼻子刚凑上来,水云闲就吓得一个激灵,撒腿就跑。 她就是再傻,她也知道一只猫去嗅另一只猫的屁屁是什么意思。 那猫显然很兴奋也很执着,紧紧地往前追,水云闲体型不如它,哪能跑得过它? 水云闲边跑边回头看,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她欲哭无泪,她那里想到过,作为一只猫,还有失.身的风险?! 追跑中,她隐约听到了白子秋的声音,瞬间燃起了希望,她卯起了劲儿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近了,近了……水云闲用尽最后的力气,奋身一跃—— “啪”被后面追来的猫,按倒在地。 救我啊——水云闲喊得凄惨凄厉。 好在白子秋反应快,及时把她给拎了起来。水云闲趴在白子秋的怀里,眼里尽是委屈不已的眼泪。 水云闲这般艰险的经历,在皇长孙白钧文看来,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七叔,这只公猫不过是想求偶,猫是会有发情期的,你这样子阻止它们是不人道的,理应让它们顺其自然才是……” “住嘴!”白子秋黑着脸吼道,白钧文忙乖巧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云鸢本来远远地跟着,听到王爷突然发怒,赶紧上前来。 “这猫是哪来的?!”白子秋怒喝道。 云鸢看了看地上的猫,连忙把它撵走,然而那猫似乎十分中意白子秋怀里的那只小白猫,喵喵叫着不愿离开。 云鸢只得把它拉到自己身后按住,这府里除了王爷这只白猫,当然就只剩下金三买来的那些白猫了。她只顾着弄只猫应付红芷,倒把这些猫给忘了,没想到这只猫竟然会逃出来,还冲撞了王爷。 云鸢一脸内疚,只得把她托人买猫应付红芷的事情给粗略地讲了一遍。 白子秋听后,眼眸发冷:“即是如此,那就把这些猫全部阉了!” “阉……阉了?!”云鸢活这么大,还没听说过阉猫的。 白钧文也觉得稀奇:“那不就成猫太监了?” “钧文若是喜欢,这些猫就送你?”白子秋冷冷地道。 白钧文连忙摆手:“猫公公我可不敢要,七叔你自己留着吧。” 白子秋抚摸着怀里的猫,它似乎已经安定下来了,便吩咐道:“云鸢,代我好好伺候长孙殿下,我还有些事要办。” “哎哎——七叔,你不陪我了?”白钧文见七叔想走,连忙喊,可好像也没什么用,七叔丝毫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 云鸢上前:“长孙殿下,不如……去倚云楼听曲?” 倚云楼正在王府西南角,正是瑞王圈养三十名歌妓的地方,世间但凡是个男子,谁人听到如此一问,不心潮澎湃?可他白钧文去倚云楼都去腻了,半点兴趣全无。 白钧文道:“去把吴丁给我叫过来,你不用管我了,忙去吧。” 吴丁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小太监,一向是不离身的,只是刚刚他要跟七叔说一些体己话,不便让吴丁跟着,才让他远远候着了。现在七叔也走了,还不如把吴丁叫过来解闷。 吴丁听到长孙殿下叫他,连忙小碎步走了过来。白钧文一见到他,就想起那“猫太监”的事,于是打趣道:“你看见刚刚云鸢手里抱的那只猫了吗?” 吴丁躬着身回道:“回殿下,看见了。” “那猫以后就要跟你一样了。”白钧文笑道。 吴丁不解,白钧文用手比了个剪刀:“要被‘咔嚓’了,以后不就是猫公公了?” 吴丁只觉裆下一紧:“啊哟,瑞王府上的猫也得挨这一刀啊?” “是啊,谁让七叔养了一只母猫呢?” 吴丁不禁赞叹道:“人都说瑞王讲究,没想到竟如此讲究,养了一只母猫,其余的猫就都得跟奴才一样当太监。”说着说着,忽然疑惑了起来,又道:“殿下,这么说也不对呀,奴才挨这一刀,能进宫伺候殿下,这些公猫挨一刀又有什么用?什么活都不会干,直接撵出府去多省事。奴才想不明白了,瑞王爷既然喜欢那只猫,为何还养别的猫?” “刚云鸢来回话,我大概也挺懂了,这猫啊……可能是七叔去青楼抢回来的。”白钧文嘴角上弯,狡黠地看着白子秋离去的那个方向,“咱们不如去做件好事,也免得让皇爷爷为七叔心忧。” 吴丁听得云里雾里:“奴才糊涂了。” 白钧文笑道:“跟我来便是。” …… 白子秋抱着猫往回走,行至卧房门口时,向守在里面的丫鬟喊道:“月心,打盆洗澡水。” 月心连忙跑出来,却见白子秋朝着隔壁一间小屋子去了。那间屋子原本是守夜丫鬟们住的,自从小白猫来了以后,就归这猫所有了,月心见王爷进了那间小屋子,知道是要给那小白猫打洗澡水,便去烧水去了。 烧一大盆水就够小白猫洗澡了,月心给小白猫烧好水,用桶提着倒进了小白猫专用的洗澡盆子里,起身时看见王爷胸前的衣服有几处已经被勾得起了丝,可能是被猫抓的了吧。 “王爷,我给您去一套新衣服过来?”月心问道。 白子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无妨,先给它洗澡再说,你退下吧。” 无妨?月心脸上写满了讶异,这还是她以前伺候的王爷吗?以前身上只要沾有一丁点污渍,就要立马从里到外都换成新的,现在衣服都被勾的起丝了,还说无妨? 可王爷既然说了让她退下,她也不好再多停留,更何况王爷每次给小白猫洗澡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在旁的,月心便关上门出去了。 白子秋抱着猫在水盆上方,水云闲用爪子试了试水温——尚可,抬头朝白子秋点了点头,白子秋这才将她轻轻放入水中。 对于白子秋给她洗澡这件事,水云闲起初是拒绝的,挣扎着不愿入水。可白子秋的手指在她的毛发间来回揉搓,实在是弄得她太舒服了,她便厚着脸皮的妥协了,反正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只猫而已,以猫的身份,让他洗个澡,似乎没什么不妥。 只是某几个部位,她不让他碰,他一碰,她就咬,渐渐地就形成了默契,水云闲也习惯了享受这种待遇。她把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小猫头,白子秋的手指在水下摩挲着,她的眼睛眯了眯,好舒服啊…… “今天不该让你单独去花园。”白子秋道,“以后你就跟着我,让我能看得到你。” 白子秋抬起手掌在她的头顶抚摸着,水云闲觉得浑身温暖极了,做只猫也不错啊……她眯起眼睛,露出了个笑脸。 白子秋也跟着笑了:“鬼灵精!” 澡盆里的热气氤氲,熏得整间屋子都暖暖的,屋外却有人浑身冒出了阵阵寒气。 此时正猫着腰,躲在窗边偷看的白钧文,悄悄地道:“七叔这是中了邪了?怎么一直对着一只猫说话?” 吴丁怕被人发现,小声催道:“殿下,快些走吧,一会儿要是被瑞王爷发现了就不好了。” 白钧文丝毫不受吴丁的影响,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屋里的情景:“七叔这种有洁癖之人,还能亲自给猫洗澡,可见是极喜欢此猫了。” 吴丁没有心思去往屋里看,四下瞧着,生怕被人撞见,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一转头就看见云鸢走了过来。吴丁连忙去扯白钧文,悄声道:“殿下,殿下,有人来了。” 白钧文扭头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云鸢的视线。 “殿下,这是干嘛呢?”白钧文打出噤声的手势时,云鸢已经喊出来了。 “谁在外面?”白子秋皱了眉,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开门去了。 白钧文连忙推着吴丁往屋侧躲,白子秋出来时刚好背对着他们,云鸢是正面走过来的,稍稍一移眸,便能看见长孙殿下躲在屋侧,拼命给她打手势。 白子秋开门走了出来,看见云鸢,问道:“刚刚谁在外面?” “哦……是奴婢刚看花了眼。”云鸢怕王爷起疑,连忙转了话题,“王爷,那四只公猫已经阉过了,还留他们在府里吗?” “不留,全部送出去。以后留心些,府里不许再出现别的猫!”白子秋冷冷地说完,转身又回屋去了。 眼看没有露馅,白钧文这才放心地溜了。 回到了花园,吴丁连忙擦干净了一方石凳给长孙殿下坐。 “去把云鸢叫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