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汖村终年空气湿润,雨水说来就来,陈绽等了两天,如愿等来一场暴雨。
暴雨下了一日,于凌晨四五点落尽,树叶垂吊下,雨水滴落,敲打着匍匐在地的野草,混着一层油光,令人完全无法区分。
油光向上延伸,停止在山包上方,山包旁多了一块足以掩盖住洞口的石头。
陈绽掐着韩瀑布上山的时间点,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等着,杨宣与谢致一左一右均在。
久等不动,气温又低,杨宣逐渐感觉到有一股冷意,从脚底板钻了进来,在他的全身游走了一遍,不多时,手脚就开始变冷,像放在冰里冻了起来。
千算万算,他居然忘了给脚换双装备!
他扯下嘴上的围巾,搓着手,哈气取暖,再时不时的跺个脚,陈绽瞧在眼里,先确定了韩瀑布不会突然出现,放心问道:“有这么冷吗?”
杨宣疯狂点头,“有!”
说完,看着陈绽身上的衣服,再开口就有点底气不足,“我身体不太好。”
陈绽实在困惑,她明明见过杨宣的肱二头肌,隔着衣服都那么明显,可见是常年往健身房跑的人,身体再不好,怎么会怕冷,怕到十月下旬穿着面包棉袄,还冷成这样?
难不成……她张嘴问道:“你外实内虚?”
杨宣正想反驳,陈绽表情忽变严肃,对着杨宣嘘了一声,转头看向韩瀑布来时的方向,压低声音道:“来了!”
谢致凝神细听,才听到上方有动静传出来。
是脚踩树枝的声音。
杨宣什么都没听到,只眼巴巴地跟着看过去。
几秒钟后,动静变大,偶尔能听见两三声羊叫,陈绽自树枝缝隙中看着,韩瀑布走在前面,大概是最后一波放羊,身后仅有三四只羊。
路是每日踏过无数次来回的路,事是每日做惯的事,韩瀑布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拿着手机低头刷着玩,神情悠然自得。
陈绽用气音说道:“早知道就不浪费钱买油了,直接扔石头。”
给钱的谢致,点头表示赞同。
三个人屏声息气,等着韩瀑布越来越靠近泛着油光的地方,不知道他刷到了什么东西,一双小眼睛彻底变成了一条缝,嘴到是快咧到了耳朵后。
陈绽满脸期待,吃过上回跟踪的苦,她还特意关了手机铃声,并且嘱咐杨宣跟谢致也关铃声。
距离终于只剩两米,一米,半米……
韩瀑布果然一脚踩了上去!
陈绽攥住杨宣的手臂,用尽所有力气捏紧,才控制住没有兴奋地叫出来。
她测算怎么让韩瀑布精准踩到撒了油的地方时,从各个角度着手,整整算了一个小时,速写纸都浪费了好几张。
韩瀑布尖叫一声,直接以一字马劈叉状摔倒在地,手机从手里飞出去,啪地一声,沾满了泥。他顺着不长的坡度往下滚,紧急之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光头脑袋,以免撞伤,最后毫无偏差的滚进了洞里。
羊群似有灵性,纷纷紧急刹车。
谢致一跃而出,冲到洞口,趁韩瀑布还未反应过来,快速地搬过候在旁边的石头堵住洞口。
再按照陈绽的吩咐,留一条供空气流通的缝隙。
韩瀑布从洞里爬起来,立即动动手脚,确定没有骨折,又庆幸这种天,穿得不少,身上没有滚出伤口,再一看,卧槽,洞口怎么被堵住了?
还隐约可以看见一双人腿一闪而过。
随即大声朝外喊道:“是谁在外面,快把石头移开!”
中气十足,带着怒气。
陈绽与杨宣走出来,认真道:“我就说吧,我这个人挺不错的,没有我把地上的尖锐物清理干净,他能喊得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