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轻啐一声便不再多语，任由这二人继续。

李叔这人可了不得，作为县里有名的猎户，一把钢刀舞的可叫一个厉害，死在他刀刃下的野兽，不说能有一百，至少也有九十九，也就是跟着他不停进山打猎，才让欢喜硬生生的练出了一身腱子肉。

说罢，欢喜麻利的清了清桌子，摆上两只大碗，一只手单手拎起酒坛，一人一满碗刚好漫到碗边。

“李叔，敬您！”

欢喜也不废话，两手托碗张口就往里倒，只听话刚传到李叔耳边，就见欢喜抬头擦嘴，满满一碗酒顷刻间进了他的肚子，欢喜心里清楚，李叔肯定有事要说，不然也不会破天荒的拉他喝酒。

“好！是个爷们！”

李婶心疼的看着欢喜，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叔见欢喜有所预感便摇了摇头，开口沉声说道。

“你小子命好，快饿死的时候能遇到碗米汤，也算是跟我们李家结了个善缘，可惜我家那兔崽子就没有你这么好的命咯。”

“那年大雪封山，正好我外出办事，留你婶婶一人在家，那臭小子趁我不在非要与人结伴进山，你婶婶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给他多带了些干粮，哪知道这家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些年过去，他呀估摸着是怕我生气，不敢再进家门，这些年我时常进山，一方面是打些野兽换些银两，一方面也想看看这臭小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如今我年纪也大了，以后再想进山怕是不容易了，索性也就懒得找那臭小子了。”

“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你李叔认死理，没见到尸骨就死活不相信那臭小子死了，这样好歹我俩也有个盼头，我知道，这个家留不住你，你和那臭小子不一样，你总有一天会爬到山顶上的，所以李叔想趁你走之前求你一件事。”

“要是万一，你在中途看见那臭小子了，你可千万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你李叔不生他气了，让他赶紧回来，你婶婶每天做了这么多热腾腾的饭菜，不回来可就凉了，对了，酒也快喝完了，再不回来可就没有了。”

欢喜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突然有些湿润，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活，才猛地发现，原来这个硬气的汉子也有老的时候。

“滴嗒…”

可能是酒倒得太满了吧，李叔手里的酒洒了一些出来，落在桌上分不清是酒液还是眼泪。

“李叔，李婶。”欢喜轻呼，手指紧紧的抓着衣角好似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望着俩人面颊上的皱纹坚定的弯下了身子。

“我欢喜承蒙您二人收留，照顾至今，此为第一拜。”说着欢喜朝着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婶于当年救我性命，救命之恩，此为第二拜。”说着再次鞠了一躬。

“李叔传我技艺让我足以谋生，授业之恩，此为第三拜。”

“三拜过后，我欢喜以这天地为誓，他日我必登顶山巅，若能寻到李家后人，定告知他们回家之路，此恩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