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他迟到在先,延迟到零点三十就延迟吧。
领带打的不太舒服,骆满宇准备用手扯扯,但想到容易散就算了。
他拎着吉他从后台上去,脚步有些悬浮,坐下后正在调整话筒,就有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怯生生地问他:“请问可以点歌吗?”
“当然。”
遇到客人点歌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抬头,让自己被酒精冲洗的大脑集中注意力:“点什么?”
小姑娘从手机上滑动,将那首歌名给他看:“叫《请珍重地爱我》。”
歌很生僻,骆满宇没听过,他上网去查谱子,在搜索框打下歌名,他搜索出来才发现这首名字像流行歌的歌曲是首民谣。
他们这行总有句话,民谣搭酒越喝越醉,他看见有些人在这首歌底下评论,说受情伤的人不能听,一听这首歌眼泪都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哭就是大半宿,大半宿搭半箱酒。
骆满宇顿了顿,这要真像这个评论说的那么夸张,那他得哭一夜,还是得边哭边唱的那种。
他忍不住想笑,跟小姑娘说:“你确定要听这个么?”
小姑娘重重点头:“恩!我想听你唱这个,声音好听的人唱这首很有感觉的!”
骆满宇手搭上吉他弹了一声,试完音准后调了个音:“那我会为你好好唱的。”
小姑娘抿嘴脸红:“我朋友特别喜欢你。”
他低着头看弦:“是么,谢谢。”
她等到骆满宇照着谱子开始弹小调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拉着同座的伙伴听歌。
曲子挺简单的,就是歌词比较深入人心,有过经历的人能在这首歌里找到自己的影子,没有经历的人就光听歌也能听出点感觉。
骆满宇觉得自己酒没醒,但这种带点晕的感觉有些令人感到舒适,他没心思注意台下有什么人,因为这首新歌他要看谱。
酒吧老板坐在陆行云对面,找着理由:“陆总,我就说他不是不来吧,估计是有什么事儿拦着来不了,所以才迟到了。”
陆行云在看见骆满宇上台的时候心情才稍微好点,他今天来等人时过这么久没看见人,还以为他什么都没说就辞职了,脸色一直不太好看,连老板都察觉到了。
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至少他没有故意躲着自己。
他再过两天就要回A市了,这两天得空,他还真不想一点印象都没给人留下就走。
陆行云感觉自己就跟被人下了蛊似的,这几天一天没看见那小孩就想。
这种追不到又似乎能触碰到的若即若离感让他很感兴趣,就连程鸣笙结婚的事情都在他生活中淡了不少。
陆行云一边看着台上人一边和老板闲聊:“你觉得是什么事让他来迟了?”
这可问到点上了。
老板怎么会不知道骆满宇干什么去了,看那情况肯定是佳人有约,但他又怎么能说实话惹陆总生气呢,他尴尬一笑:“哈哈哈,无非是路上堵车或者在家学习忘了时间吧。”
陆行云本来就随便一问,但听见老板鬼扯,视线移到他身上:“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老板额上冒冷汗,装傻道:“我就是个开酒吧的,他在我这兼职两个小时而已,员工的私人生活我向来不过问的。”
陆行云又撇开视线,目光放回了骆满宇的身上,老板松了口气。
他觉得骆满宇今天的状态很轻松,轻松到都不像是在工作了,慵懒又有魅力,歌又唱的特别深入人心。
要不是存着私心,陆行云绝对会送他出道,让他当稳自己的摇钱树。
陆行云:“等结束之后我能去你们后台看看么?”
“可以啊。”老板表情一如既往堆笑,“您想去哪都行,咱们这间酒吧有您来都已经蓬荜生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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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零点三十几的时候,骆满宇才下班,他回到了后台。
这领带系得很不舒服,但因为已经下台了,骆满宇就没顾及,伸手扯了扯,让自己稍微舒服点。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晕。
他按了按太阳穴,大脑中给自己规定的计划排排出现。
1.十点钟去兼职
2.兼职完打车回家
3.开门的时候小点声
裴洋很容易被吵醒,吵醒了就容易睡不着。
这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骆满宇以为是接下一场的阿库,也没怎么在意。
陆行云衣服剪裁服帖地穿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刚参加宴会结束,只是过来顺便来看一眼,这地方并不是他的主场。
因为领带被骆满宇自己扯开了,陆行云一眼就瞧见了他衣领上的口红印。
他眼皮一跳,感情这小孩今晚迟到是因为有艳遇?
难怪老板刚才什么都不说。
莫名地,他心中有些不高兴,他感觉到自己的猎物被人盯上了。
好看的眉毛蹙起,陆行云在骆满宇转过身的时候问他:“你衣领上那个吻谁留的?”
骆满宇闻言,自己拉过衣领看了眼,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之前在奥斯汀玩牌的时候夏灿灿留下的,他自己都没在意。
后台空间不大,两个人站的不算远,陆行云清晰地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
陆行云知道骆满宇在学校很有名,还是那种特混的有名,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挺混。
醉酒上班,还迟到快半小时,来的时候衣服上还留着个女人的唇印。
他不明不白的,心中冒起了些不爽。
自己在骆满宇这连个好脸色都得不到,别人却能在他身上留唇印。
骆满宇眼睛里有些重影,陆行云的出现在他的计划外,他有些燥,这小空间让他很热。
陆行云还以为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都是从起点线和骆满宇接触,可现在看来,有的是人在终点,自己却在起点线徘徊迟迟没有进展。
他心中不平衡的情绪冒头,他语气里有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不愿意回答吗?”
骆满宇的衬衫外挂着个松散的领带,像是被人扯开的,他的表情很淡漠,听出了陆行云语气中的醋味,静静地问:“你生气了?”
陆行云闻言愣了一秒,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对他上心得有点过头了,跟上头了似的,天天来找,还是处于自己倒贴的状态。
陆行云觉得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他本来想给骆满宇留下印象,但骆满宇反而在他心中浓墨重彩,这小孩穿的像是刚从别人床上起来找他的风流浪子,带着随意的野性。
陆行云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穿成这样的,怎么这么招人。
事情走向让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不希望自己会对骆满宇产生超出兴趣以外的感情,现在好像有些控不住。
他知道面前的人醉了,不然要是按照他的性格,看见自己在后台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
目前,是个很好套话的机会。
即使内心已经提醒过他了,但陆行云还是走近问道:“为什么别人能在你身上留唇印,我连跟你说句话你都不愿意?”
骆满宇看他主动靠近,本来就发晕的脑袋嗡嗡两声,断了根弦。
除了陆行云,没人会给他带来如此之大的影响,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上辈子,还是在这辈子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酒精能麻痹人的感官,将一切情绪放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