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温芜头也不回的进了酒店,看了眼副驾上放着的一袋袋东西,司机无奈的叹气。正要扶陆珩礼出来,被他抬手制止了。
司机不明所以,只能站在车门外等着。
陆珩礼酒量并不太好,因此才很少参与这种酒局。好在他喝醉后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属于后劲儿比较严重的类型,一开始喝醉并不会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现。所以只要喝多了,他就会早早离场。
车门一打开,冷风就吹了进来。陆珩礼清醒了不少,脑袋往后靠着,仰头微微眯眼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车内似乎还有来自温芜身上那似有若无的清香,混着醉人的酒香,几乎扰乱了他的思维。
陆珩礼迟迟不出来,司机有些疑惑:“陆董?”
陆珩礼没说话,抬起手,拇指擦过下唇瓣,车内的灯还亮着,能够清晰的看到指腹上多出的一道嫣红的颜色。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陆珩礼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走吧。”
“小少爷?”司机惊讶的看向一旁的人。刚刚天黑又离得远他并没有认出来,没想到是陆承钰。
陆承钰看着从车里出来的陆珩礼,修长笔挺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水,高深莫测。唯有那双万年不变的沉静黑眸因为喝了不少酒,细看之下有些迷离之色。
他撑着门边,视线落在陆承钰身上,眼中没有一点意外之色:“下班了?”
陆承钰直直凝着他,语气有些不悦:“小叔。爷爷生病的事你们怎么都没人告诉我?是不是要等爷爷去了国外你们才打算让我知道?”
陆珩礼蹙眉:“谁告诉你的?”
“小叔!”陆承钰显然有些生气:“我是喜欢温芜,可我从没有想过要因为温芜就和爷爷断绝关系,你们有必要事事瞒着我?”
知晓原因的司机看不下去了,忙替陆珩礼解释:“小少爷,当时事况突然,我们也是被临时通知才知道老爷子进了医院。等到了医院老爷子也已经没事了,所以才没想着告诉您,免得让您烦忧,并不是有意瞒着您的。”
陆承钰的视线一直在眼前淡漠沉静的男人身上:“真的?”
司机忙不迭点头:“当然是真的!”
陆承钰冷眼扫向司机:“我又没问你,整天忙着说什么?我小叔想说什么现在都是你可以随便揣测了吗?”
司机被吓得一怔,连忙低下头不再敢说话。也不明白平常那么好说话的小少爷今天对陆珩礼的敌意怎么那么大。
陆珩礼朝司机道:“先把东西给温芜送进去。”
司机犹豫了几秒,还是去到副驾里,把里面的一袋袋东西拿了出来,往酒店走去。
陆珩礼关上车门,这才看向陆承钰,平静无波的双眸微眯:“陆承钰,你要是真觉得担心老爷子,或是真觉得这件事没告诉你从而令你愤怒,你现在最先该做的应该是买张机票去老宅看看老爷子,而不是在这里朝我使性子。”
陆承钰双手收紧:“你们明明不让我离开临厦……”
“睁眼看看你的周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有谁拦着你?”陆珩礼的嗓音不急不缓,仿佛透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恼着我什么?”
被看破了心思,陆承钰脸色青了又白:“我……”
“老爷子还没走,要是想去不会有人拦你。”
“我……”
“如果是因为温芜跟我使性子。陆承钰,我问你,”他的嗓音缓慢而清晰,直将陆承钰的心思拆得分崩离析:“你有把握得到温芜的心?还是会因为你幼稚的行径从而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眼看面前的人脸色越来越差,陆珩礼毫不留情的给他下了定义:“愚蠢。”
陆承钰脸色一白,心中的痛处被人血淋淋的剥开,那种痛楚一下侵袭四肢百骸,无以加复。
陆珩礼没有心思同他继续说下去,绕过车子,转身就要往酒店走去。身后的人握紧拳头,倔强又酸涩着双眼,忍不住开口问:“温芜她……是自己愿意去你……身边工作的吗?”
他始终记得那晚,她头一次对他露出那般脆弱的神色。他心疼、他恨不得当时就将她抱入怀里安慰。
偏偏所有的那一切,都只是因为陆珩礼,而他竟然是令她难堪的那个人……
她喜欢谁都可以,可为什么一定要是陆珩礼呢?
陆珩礼脚步微顿,径直回了酒店。
空旷的酒店门口,夜色清明,寒风刺骨凛冽,每一丝每一缕都令陆承钰彻骨般的刺痛。他闭了闭双眼,又睁开。牙根紧咬,终是没忍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路灯上。
…
酒店房间内,温芜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拿着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头发。感觉脑袋还有些昏,不由得抬手揉了几下。
抬头就看到床上放着的那一袋袋东西,是刚刚司机小陈送进来给她的,说是陆珩礼的吩咐。
里面有些袋子里放着换洗的衣服或是鞋袜。总之,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就连专门的护肤品还是化妆品都有,简直不要太细心。
温芜深吸了一口气,将东西全部一股脑的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拿了吹风机去浴室里吹头发。
站在镜子前,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温芜不经意间注意到自己在镜中的脸,浸过水的脸微微泛白,唇瓣却异常的红润。
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明明她十分想忘记的、羞于回想的事情,现在却连细枝末节都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