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最重的这个摸了摸后脑勺:“朔哥,我…说错话了?”
裴朔拧着眉望靳一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有人接话:“你傻逼吧?听你刚刚说的啥,靳哥是缺愿意给他花钱的啊?”
“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就开个玩笑嘛,我哪知道靳哥会那么生气?”
“谁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嫂子家里条件这么好,那她家肯定不会希望她跟我们这种人交朋友呗。”
“也是……”
“是个鬼是,”裴朔醒神,回过头不爽道,“瞎几把说,我哥跟我们是一种人吗?他认真起来,优秀得你们连背影都见不着知道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个胆肥的小声:“可我听人说,靳哥这次月考总分才100,是他们班倒一哎。”
裴朔涨红了脸:“…滚滚滚,你懂个屁。”
“……”
风又起了。
路边悬铃木岔出来一根高枝,枝头的球果被风吹得晃荡。
它在夜色里摇摇欲坠。
兴许是因为时间太晚,盛笙送盛喃回去的一路上,竟然什么都没问。
枉费盛喃打了半路腹稿的苦心。
第二天,盛喃终于睡了个自然醒的懒觉,起来以后看见日上三竿,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赵阿姨听见她起床动静,敲门进来,跟她说盛笙在客厅,要带她出去吃饭。
盛喃既有点忙里偷假的雀跃,同时又觉着不安——
怎么想怎么来者不善。
果然。
到了火锅店,菜还没上全呢,放下擦手湿毛巾的盛笙已经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昨晚跟你一起从校门里出来的那个男生……”
“什么男生?什么一起出来?”盛喃茫然,“哥哥你昨晚做梦了吧?还没睡醒吗?”
盛笙温柔地笑起来:“负隅顽抗,罪加一等。”
盛喃木住脸。
盛笙:“而且太上皇说了,他能给他说情,就能给他说罪。你最好还是诚实点。”
盛喃皱眉,轻声嘀咕:“他怎么连这事都跟你说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盛笙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我还需要专程跑这么远来?”
“……”
见抵赖无用,盛小白菜蔫耷拉下去:“哦,那你审吧。”
盛笙:“他就是上次借你衣服的那个朋友?”
“嗯。”
“还跟你是同学?”
“嗯。”
“你们什么关系?”
盛喃想了想:“准同桌?”
“除此之外呢?”
“没了啊,”盛喃表情怪严肃的,“我们之间是非常非常纯洁的革命友谊,就算泡水里ph值也绝对7.0的那种。”
“没谈恋爱?”
“绝对没有。”
“……”
“……”
盛喃表情肃穆地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她茫然回头,却发现盛笙已经开始往火锅里下菜了。
盛小白菜懵了几秒:“你这就,问完啦?”
“嗯。”这次轮到盛笙敷衍应声。
盛喃惊奇:“组织上这么信任我的吗?我好感动。”
盛笙含笑睨了她一眼:“组织上交代下来的问题就这么多,我问完回去交差。至于撒谎与否和后果承担,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盛喃:“…你这么无情无义,你们战队粉丝知道吗?”
“对于初中就学会把我照片和联系方式卖给女同学的好妹妹,”盛笙温柔地笑,“无情无义已经是我对你感情关系最大的仁慈了。”
盛喃噎了两秒:“你才感情关系。”
“那你脸红什么。”
“火锅…热得。”
“哦,看错了,没红,”盛笙笑,“还热么。”
盛喃:“…………”
菌汤锅里的豆皮已经飘起来了。
盛笙用公筷给盛喃盛进碗里,收筷时他像是随口说了一句:“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盛喃想了想:“可能,算了解一部分吧?”
盛笙笑了下。
盛喃莫名有点恼:“你笑什么?”
“本来我是不同意他让你自己来这个城市的,现在看,他确实更有经验。”
“什么?”盛喃听得更迷惑了。
盛笙放平筷子:“如果是以前我这样问你,你肯定会拍着胸脯告诉我,那当然。”
盛喃一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按她一贯脾性……
以前可能还真会这么说。
“长进不少,你皇兄很欣慰。”盛笙拿起饮料杯,温和地碰了一下她的。
盛喃尽管露出嫌弃,但还是接了:“3w战队的粉丝要是见过你这一面,一定会觉得非常幻灭。”
“那也好,知道人有很多面,跟你一样长进。”盛笙继续给她挑菜,“继续聊聊吧,你了解他哪些部分。”
盛喃:“你刚刚还说你只是交差。”
“嗯,承诺你这部分不会作为呈堂证供,够了吗?”
“……”
看在盛笙难得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盛喃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把大拽比和她的相识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部分细节,譬如昨晚教室里的,自然略去不表。
盛笙听完,安静了会儿,终于慢悠悠点了点头。
盛喃眼睛一亮:“你是不是也觉得他——”
盛笙淡定开口:“不是好人。”
盛喃:“……”
盛喃张口想反驳他,但最后还是憋住了,轻哼了声低下头去吃菜。
盛笙有点意外:“不说服我?”
“不要,浪费时间。”盛喃撇嘴,“他说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的,价值是自己赋予自己的。我觉得那样很酷,我要向他学习。”
盛笙怔了两秒,一笑:“行啊,进步比我想象的还大。所以你是觉得,他全是优点?”
“当然没有,”盛喃停下来,拿筷子杵着脸颊,歪着脑袋想了想,“他缺点挺多的。嗯,和裴朔走那么近,肯定打过架;不爱学习,经常逃课或者睡觉;有时候凶巴巴的,跟人一点都不亲近——”
盛笙:“缺点这么多,还是好人?”
“哎呀你好肤浅,”盛喃被打断思路,不满绷脸,“人又不是颜料,哪有那么好定义的。更何况色彩三原色也只有三种,还不是能调出世界上的所有颜色吗?”
“……”
盛笙笑意从眼角淡去,他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只是没说也没流露,压在心底了。
盛喃又说了几句,终于忍不住问盛笙:“那你为什么说他不是好人?”
“听你说的,再加昨晚接触,”盛笙没多解释,“不过某种意义上,他确实算你的好人吧。”
盛喃茫然:“什么叫我的好人?”
“对你好,至少不坏,”盛笙轻笑,“不然就你这点心理年龄,够他欺负死的。”
盛喃严肃:“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人身攻击。”
“良言逆耳,”盛笙说,“他心理年龄大概有你一两倍了,想事情也跟你们这些还在上中学的孩子不太一样。”
盛喃木住脸:“你意思我只有九岁吗?”
盛笙失笑:“本来是想说他心理比较超龄,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可能是你使我对你的同龄人一直有不必要的误会。”
盛喃:“…………”
没错,她的嘴炮技能就是这么被这个狗登西给锤炼出来的。
盛喃忍下回怼冲动,自己思索了会儿:“可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同,除了比普通人更拽?”
盛笙一笑:“我举个例子。”
盛喃:“嗯?”
“他那个月考成绩,”盛笙举杯,玻璃杯棱面折射过他的笑,层层叠起来,“一定是假的。”
“?”
盛喃抬头,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
大拽比,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