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个野修也是在某种默契之下建立起了一个小宗门,随着时间流转,昔日的小宗门也成了盘踞一洲大地的庞然大物,祖师堂则是厚着脸皮给李剑歌留下了一个最靠前位置,认了一个便宜祖师,反正李剑歌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宗门的门人历练游学都免不了被同洲的其它几个宗字山头的门人嘲讽两句,什么单单脸皮就可以硬接大剑仙一剑不穿,有奶就是娘云云。
倒是那个脸皮颇厚的掌门一点不计较,被其他山上门派的大人物嘲讽时,反倒会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呛上两句有本事你们也认个便宜祖师啊。搞的其他掌门反倒不好开口,山上人修行一个个都是极为珍惜脸面,从来没有人像他这般无赖,大概只能归咎于当初的初代祖师都是性情乖戾的野修吧。
“你,”李剑歌皱了皱眉,“现在究竟算是人?还是和我一样?”看着眼前眯眼微笑的白衣男人,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大道相近的气息,于新郎摇了摇手里的剑笑道:“只怕我现在比起你的状况还要远远不如,三尸斩其一,还有一半魂魄流离在外,等会儿递完这三剑,我这具白衣悬剑像的一魄就会彻底破碎。”
于新郎笑容洒脱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乎一魄的缺损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代价如此之大为何还要这般作为?”李剑歌虽然长剑出鞘,但是已经没了杀机,同病相怜者而已。
“呃我说实话你可别砍我。”于新郎咧了咧嘴,完全没有上五境大修士的矜持,“行。”李剑歌点了点头。“因为,你是个老光棍儿,不懂儿女情长。”于新郎几乎话音刚落,一道通天剑气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李剑歌,你不讲信用!”于新郎惨嚎着后撤,狼狈的躲开这一剑,李剑歌此时满脑门子黑线,手里已经开始在为下一剑蓄势,这一句话没来由的勾起李剑歌心里的怒火,“老光棍没人权嘛?”。
“我就说吧,你指定会劈我。”于新郎嗫嚅到,“我只恨一剑没有劈死你。”李剑歌听到于新郎的解释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我是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有错吗?”于新郎看得出李剑歌一点杀心都没有,自顾自坐在了飞剑长河中,轻声说道。
“为心爱的的人夺天下第一?”李剑歌疑惑的问道,“我要借天地气运开鬼门,用天下第一的气运把她从幽冥拉回来,这是我欠下的因果,总得还啊。”说罢,于新郎缓缓抬头,舒了一口气,说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
再次是一道通天剑气铺天盖地的砸下,一点不讲情面,这次于新郎没有躲,而是任由滔天剑气实打实的落在身上,剑气落下,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于新郎漠然的看着剑气一点点的消失,无声的咧了咧嘴,还有什么苦他吃不下呢?
“开鬼门?你个真敢想!你知道那样会死多少人嘛?”李剑歌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是看着剑气冲刷之下,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于新郎,也是平静下来,轻声道:“我好像知道你要怎么做了,但是值得嘛?”“值!”于新郎点了点头,“能救她还有什么不值呢?很值呢!”于新郎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笑容灿烂。
“这次问剑我接了。”李剑歌看着痴儿般傻笑的于新郎久久无言,最终挤出这么几个字,“一言为定!”于新郎再次站起身,随手拍了拍长袍,随着他站起来的,还有天地大势,无穷剑气几乎刹那间弥漫百丈之内的空间,和李长歌剑气小天地碰撞出一片金戈交击的清脆声响。
这天地作炉,也焚不尽我的少年意气。
于新郎递出第一剑,这一剑平平无奇,唯有那作意气风发的少年心性,竟是潇洒快意的令人咋舌,好像随手递出一剑,就可以斩断所有的不平意气,于新郎干脆拿出一坛艳骨,举头痛饮,再无顾忌什么绝响,只要救回她,陪她再酿上一千一万坛艳骨又何妨?我要救的人,幽冥就能囚的住?不可能!
李剑歌默不作声,看着放浪形骸的于新郎递出的那一剑,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气,止戈出鞘,像是回到了当年,自己还是那大将军,手下依旧千军万马,只要剑锋所知,注定所向披靡。
此时剑河塌陷处如同沸水翻涌,一个骑马的冷硬身影就突兀的从剑河之下冲了出来,胯下坐骑双眼尽是幽幽磷火,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的阴神骑兵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剑河两岸,悄无声息,散发着惨烈的杀气。
李剑歌身后则是出现一个捧甲而立的身影,为李剑歌递上盔甲,李剑歌接过盔甲,为自己穿上了千年未再触碰的盔甲,威武如当年,只是两鬓花白,只是身后人已是前世人。
于新郎看了看坛底为数不多的艳骨,不再饮酒,只是轻轻扣指弹在坛上,将酒坛震作粉碎,其中酒液凝而不散,被于新郎炼化成一个美丽女子的样子,痴痴然笑道:“丫头,好好看着,递出这一剑的,应当还是当年的于大家。”酒液凝聚出的女子竟是如同拥有灵智似的,抿嘴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