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他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是来杀你的。”
长宁公主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下,面上却平静无波:“好,杀我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谋反?”
“我不想做驸马。”宋悯道。
驸马不能为官,不能纳妾,一旦做了驸马,功名权势尽都与他无关,成亲后,他不仅要交出指挥使的差事,就连夫妻生活都要提前请示。
说白了,他就是公主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永远没有机会再飞上青天。
“呵!”长宁公主冷笑,突然跨出一步,与他咫尺相视。
“你若不想做驸马,大可和我明说,我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知道你无意与我,自会请父皇解除婚约,可你宁肯谋反也不愿挑明,唯一的原因就是信王许了你更大的好处,这好处超过了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所以你今日才会义无反顾地提着剑来杀我,我说得对不对?”
宋悯握剑的手紧了紧,默不作声。
“不说就是默认了。”长宁公主道,“我不想死在你的剑下,你能否让我自行了断?”
宋悯仍然垂着眼帘,默默递出了手中的剑。
长宁公主接过剑,看着剑身腥红的血迹:“这上面是不是有我皇兄的血?”
“是。”宋悯诚实回答。
长宁公主点点头,缓缓将剑刃贴上自己的脖颈,冲他凄然一笑,“你站远些,别溅你身上血。”
宋悯震惊于她的冷静,讪讪地往后退开。
谁知他刚退出一步,长宁公主突然挥剑向他刺了过来。
宋悯大惊,反手夺下身旁护卫的剑,也向她刺过去。
两把闪着寒光的剑同时刺入两人的胸膛,后面的亲兵见状一拥而上,几杆长矛瞬间将长宁公主刺穿。
长宁公主忍着剧痛,咬牙将手中的剑又往前捅去,直到剑身完全将宋悯穿透,只余剑柄在外。
剧烈的疼痛中,宋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当。
她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长宁公主,十四岁就曾随军出征边塞,她的授艺恩师杜关山盛赞她为上马安天下,下马能绣花的巾帼红颜。
如此英勇卓绝,一身傲骨的女子,怎么可能乖乖认命,怎么可能自行了断?
“疼吗?这把龙吟剑还是我送你的。”长宁公主笑着问道,唇角血迹给她的笑平添一抹妖冶。
“疼!”宋悯皱着眉,颤颤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
她左眼眼尾下方长着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是他初见她时最惊艳的记忆。
长宁公主没有给他机会,松开剑柄,身子向后倒仰过去:“宋悯,我做鬼也会拉你一起下地狱的!”
宫墙边的一棵梧桐树上,江潋瘦小的身躯隐在茂密的枝叶间,眼睁睁看着长宁公主像一片飘摇的树叶跌落尘埃,鲜血和大红的锦袍融为一体,丝毫没有破坏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