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恍惚想起了从前的事。
从前的长宁很擅长击鼓,每回定国公领兵出征,必是她来敲壮行鼓。
可是现在,杜若宁击鼓居然只拿到倒数第五的名次,如此笨拙,是真的不会,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是他猜错了,杜若宁其实就是杜若宁,和李长宁没有任何关系?
倘若真是这样,那女孩又缘何对他怀着那么深的敌意?
只是因为他和杜关山有矛盾吗?
嘉和帝没得到回应,看了他一眼,指着榜单说:“阳明磊的女儿琴艺得了第一,倒也实至名归,那姑娘据说五岁就能弹奏阳春白雪,因此她的祖父才给她更名为阳春雪。”
“是的陛下,阳家小姐本就才华出众,经此一赛,更是名冠京城了。”宋悯说道。
“如果不是嫣然闹这么一出,朕都不知道现今的女孩子竟都如此出色。”嘉和帝感慨道,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也是时候考虑一下娶正妻的事了,这么多出色的好姑娘,挑一个相守白头,不也挺好吗?”
宋悯的脸色一僵,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让陛下费心了,臣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喘息着说道。
他也想寻一人相守白头,可惜这世上再无李长宁。
晚上回到家,迎接杜若宁的又是一桌子美味佳肴。
杜若衡对父亲说:“阿爹说得没错,吃牛肉果然力气大,妹妹今天差点把鼓都擂破了。”
“嗯,我宁儿就是厉害,听说今天名次也提升了足足两名,真是可喜可贺。”杜关山说道。
云氏听得直牙疼:“倒数第三升到倒数第五,有什么可喜可贺的,你宠孩子也要有个度,你瞧瞧二哥家,人家晚烟不声不响就拿了棋艺第三,人家像你这样了吗?”
“下棋能和击鼓比吗,击鼓很费力气的。”杜关山道,“不过晚烟那丫头也挺争气,等到赛事结束,咱们要摆个家宴,给孩子们好好庆祝一下。”
云氏说:“你应该把那个“们”字去掉。”
兄妹四个听着父亲母亲在那里拌嘴,都乐得不行。
到了夜里,杜若宁又偷溜出来见贺之舟。
贺之舟告诉她,今天赢了八十两。
“这么厉害,明天接着下注。”杜若宁说。
“明天可能赚不了这么多了。”贺之舟为难道,“小姐您总是输,没什么悬念,庄家都快赔死了,好多赌场都不开盘了。”
“这样吗?”杜若宁想了想说,“那我明天赢一场吧!”
贺之舟:“”
小姐说得这么轻巧,好像想赢就能赢似的。
就她这两场的表现来看,除非裁判是国公爷,否则是不可能会赢的。
“你不信我?”杜若宁看出他的怀疑,笑着说道,“要不咱俩也赌一把?”
贺之舟:“”
没比赛之前,他以为小姐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才女,比赛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赌鬼。
第三天比的是射御两科,射科是指射箭,御科在古时是指驾驭马车,如今已经渐渐发展成了驾驭马匹。
为防止弓箭射偏,或者马惊伤人,骑射场设在山脚下,箭靶背对山林,场地没立围栏,方便马惊时人们躲闪,东厂的人在四周把守,不许民众靠近。
相对于其他科目,报名参加射科和御科的女学生相对要少,有的是确实不擅长,有的是家长怕有危险不准她们参赛。
阳春雪一科没报,陆嫣然和杜若宁都报了两科。
只是经过前两场的惨败,大家都已经对杜若宁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女学生这边夺冠的热门就在陆嫣然身上。
二天输掉两千两的沈决苦哈哈地站在江潋身边,求着江潋要终止他们之间的赌约。
江潋当然不干。
这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生财门道,哪能随便终止,他还没赢够呢!
沈决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质问江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行,所以故意坑我,哦,我明白了,各大赌坊的局就是你俩合伙下的套吧,要不然怎么一下子就炒起来了?”
“嘁!”江潋给他一个白眼,连辩解都懒得开口,心情愉悦地将目光投向天空。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风也有渐起之势,看起来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雪。
入冬以来倒也零星落过几回小雪,但都是屋顶没白就化了,算算时间已到岁末,也是时候该来场大的了。
正想着,沈决突然在旁边大喊一声“好!”,紧接着赛场上也是一阵惊呼。
江潋一愣,目光从天空转向场中,只见杜若宁身穿玄色骑射服,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手挽长弓站立赛场,在她正前方的箭靶上,一支羽箭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