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沈之楹仍跪在灵堂里烧着纸钱,沉默着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纸钱烧起的火光。
火光映在她眼里,像是仇恨的烈焰在焚烧。
丫鬟哽咽着劝慰了她几句,扶她回房歇息,明日府上会有宾客前来吊唁,到时候还有得忙。
她的房间奢华非凡,堆金砌玉,自小在金屋长大的她,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叫落魄,往日里她甚至不屑和府里府外任何人相争,在她看来,无人配与她争。
往日里她也不是不知道沈之杏她们几个对沈非念的百般欺凌,她虽掺和,却也觉得像沈非念那样的草芥,即便是死了也无伤大雅。
沈之杏她们对沈非念的所作所为,于她而言,就像是在看两只蚂蚁在打架。
自从沈非念石破天惊般地出现。
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沈之楹,在她手中吃尽苦头,百般计算都拿她无法。
沈之楹终于明白过来,往日里在这府上,蛰伏着一头狼。
这头狼,今日吞噬了她的娘亲。
直到此时此刻,沈之楹仍不觉得,大夫人的死,真正的罪魁祸首并非沈非念,而是她们自己的恶欲。
轻缓的叩门声惊醒了沉浸在悲痛和仇恨里的沈之楹,她拭掉脸上的泪痕,示意丫头去开门。
二夫人一身素服,端了碗莲子羹进来,看到沈之榕憔悴不堪的面容,轻叹声气。
“大丫头,吃点东西吧。”她语气极是慈爱。
“二夫人。”沈之楹福了一礼,接过莲子羹放在桌上,“二夫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你刚没了母亲,我看着心里难受,所以过来看看你。”二夫人伸手要给沈之楹理一理鬓角头发,但沈之楹偏头让了开来,二夫人也不觉尴尬,收回手后,叹气道:“若你娘在天有灵,也肯定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二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沈之楹绝不相信二夫人叶氏是真心来关心她的。
“你年纪还以后还有许多事要操持,总得有个长辈看顾着,不然就会跟沈七丫头一样,成了个笑话。而且,在这府上你无依无靠的,多可怜呀?以后你若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我,我定会尽心照看你的。”
沈之楹听明白了,二夫人这是趁虚而入,来拉拢她了。
可她娘亲在世时,作为大夫人,明里暗里不知被这二夫人坑害过多少次,大夫人不受沈昌德待见,一是她母家失势不假,二来若没有二夫人从中挑拔,沈昌德何至于看见大夫人就烦?
更不要提掌家之权,治下之利,都被二夫人夺了去,大夫人就是个空有名号的虚壳子,每次拿个月例都看二夫人脸色。
现如今大夫人刚走,二夫人就来找沈之楹说这些话,当真是荒唐可笑。
沈之楹满脸讽色,正欲说话。
但二夫人不给她机会,侃侃而谈:“如今宫中淑嫔与贞嫔二人最得圣宠,但淑嫔善妨又霸道,唯贞嫔贤惠宽容,愿意举荐新人,共同服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