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疯了不成?
娄一竹扬了扬眉,又后退了几步。
“你以为你无所不知?”李满将目光甩在了娄一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那你可知那混蛋他不举?哈哈哈,不举的小混混我那傻婆娘也能瞧得上眼…”
不举的不是李满?
娄一竹抬了抬眉,李满话说到这里她哪里还不明白,李满妻子精神出轨哑巴的弟弟,肚子里却怀上了李满的孩子。
她静静地看着李满边笑边哭,抬手从衙役手上拿过原本为她准备的茶水,递到了李满面前。
“你将那人供出来,我保你妻儿平安。”娄一竹抬起眼帘,沉静地说道。
李满嘴唇上结满了干燥死皮,也不知多久没喝到一口水,他接过茶水,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多的水就从嘴角落下,染湿了昨夜刑审留下的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一双混浊的眼看了看空掉的杯子,又转头看了看禁闭无光的牢房,神情木然。
良久,李满缓缓将视线投在她的脸上,嗫嚅道:“好,我告诉你,你要把我的妻儿带出上京城,找到一个僻静之地,让她们安家。”
娄一竹有些失声,她本做好了李满不说的打算,毕竟让李满这样为了声誉不惜杀人的人放下声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眼下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李满坐回地面,像是吐了一口气,背稳稳地靠在了白墙之上,无波无澜道:“动手杀.人的,是那混混的哥哥,在城门口开馄饨铺子的哑巴。”
什么?娄一竹怔愣住了,瞳孔猛地一沉,眼底的情绪一丝丝的褪去。
不能说有多惊讶,只能说想不明白。若凶手真的是哑巴老板,那她之前一切的推论都能成立了。
娄一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哑巴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以及铺子上下展露出的对生活的热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能让这样一个人犯下杀.人之罪,自我了断余生。
“哑巴的弟弟左边脸上是否有颗红痣?”娄一竹捕捉到最后一个矛盾点,恢复了工作时惯有的冷静。
李满抬眼睨了她一眼,干笑了一声:“你们还真被他给骗到了,我也不例外。”
话说到一半李满又直起了身子,脸色乍黑乍白,言语中透着咬牙切齿的怒气:“那日,他非要割下他弟的头颅,偏说只有这样衙门才不会查到我们身上,还用一种没见过的红墨在他弟左脸上点了一颗痣。原本我还不知为何,直到昨日我才恍然大悟,这只不过是掩盖他杀了张家少爷的一种手段罢了,他当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我是怎么就被他迷了眼!”
娄一竹用指尖揉捏着鼻梁,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梳理这些信息。
红痣是假的,那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了,娄一竹定下心神,站起身来。
身旁的县令连忙叫衙役将门打开,放郡主出去。
“等等,”李满突然出声叫住了她,言语中还带了一丝期冀,“我妻子出墙之事,能否不宣扬出去?”
娄一竹顿足,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若是隐瞒此事,那就是在欺骗百姓。
李满眼底划过一丝悲凉,嘴角挂上苦笑,向后仰身将背又靠回了墙面,闭上眼状似呢喃道:“罢了,罢了,她们娘俩日子能好好过下去也罢了…”
娄一竹收回目光,健步如飞地往外走,既然哑巴杀人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那抓捕他便刻不容缓,今早哑巴见了她定然会起疑,不排除他收拾东西跑路的情况。
县令已去安排衙役,时间紧迫,娄一竹等不及,就打算带着傅骞和小盈先行一步去哑巴的家中。
娄一竹要想快些赶到,骑马是最快的选择,不过先不说她的灵魂是个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就连芸熹本人从小到大也没自己骑过马。
娄一竹看了一眼小盈,小盈双手颤抖地握着马的缰绳,眼底充满着恐惧,但她仍是坚定道:“小姐…我可以的。”
余光中瞥见小盈打颤的双腿,娄一竹叹了口气:“你先回府,我和傅骞去。”
她想起昨日傅骞带着她飞过,心里瞬间燃起了这个念头,不过距离很远,不知道傅骞能不能带她飞。
娄一竹转头看向傅骞,眼睛里多了一丝请求的亮光,她软下嗓子,温声温气问道:“傅骞,你能带我飞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