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没了兴致,面上客客气气,把礼数做全,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告辞离开。
须臾,慧仪进到内殿,见母妃悠哉抿了口茶水,面上一片从容,不觉好奇:“母妃您和妹妹聊什么了?”
贤妃并不想和女儿多谈,微微一笑,道:“聊你不懂的事儿。”
闻言,慧仪倒是习以为常,撇了下嘴,不再多问。
自己这个母妃,说好听点,待人和气,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实则,一肚子的主意,神神叨叨得很。
回到东宫的虞初,刚到缃云阁的垂花门口,就与从花园里散步回来的虞瑶碰个正着。
虞瑶如今只觉凉了心,灰了意,看虞初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先跨过门槛,用肩膀把虞初往旁边一推。
虞初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同虞瑶计较,她总要离宫,回到虞家,犯不着针尖对麦芒,把后面的路堵死。
不过,虞初瞧着虞瑶仍是带有怒气的背影,犹豫了片刻,终是追上去,唤着她。
虞瑶听到了也不想理,反倒小脚儿匆匆,走得更快。
见虞瑶一副油盐不进,傻倔傻犟的样子,虞初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提着裙摆几下追上去,跑到虞瑶前头将她拦住。
“跑再快又能跑到哪里去?还能把太子殿下追来不成?”
不提太子还好,一提到太子,虞瑶只觉愈发委屈,紧抿双唇,瞪着虞初:“你还想如何?你现在倒是风光了,县主大人,贤妃娘娘亲认的义女,太子殿下都要对你另眼相看了,这东宫还没真正女主人,你再到皇后那里说几句好话,没准真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虞瑶听到虞初主动去找皇后,后来才得封县主,心里头的酸楚用言语已经没法子形容,再看虞初,比仇人都要可恶。
说到这,虞初也有气:“我那天找你多少回,你不见我,我只能站到窗外与你说,说了不下四五遍,问你去不去,你不吭声,不给我回应,我还能如何?难不成还要我绑着你去不成?”
多少回,虞初想把枕头送到虞瑶跟前,偏她不接,自己不争取,旁人再能帮又有何用。
“你身为太子侧妃,也是皇后儿媳,在正妃未进门前,你就是做做样子,也要时不时去皇后那里晨昏定省,尽尽孝道,让太子刮目。这时候不去,等以后太子妃进门,你就更没露脸的机会了。可你做了吗?我说了多少话,你有听进去一半?”
谁不会算账,上一世虞初就是个受气命,受了再多的气都憋在心里,宁可自己承受,也不愿说出来。
但显然她承受再多,到虞瑶这里,都不会得到太多感激。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去受这种窝囊气。
虞瑶没想到虞初是真的敢说,还当着下人的面,就不怕隔墙有耳。
虞初气势一上来,虞瑶就怂了:“你说得不明不白,我哪里能明白。”
“还要如何明白?你自己不会动脑子多想想,又不是长得多美,还这般没脑子,别说太子,若我是男子,也不定能看上你。”
虞瑶被虞初说得一愣一愣,竟是半晌应不出一个字。
“索性我也不会在这久住,今后你好自为之。”
话落,虞初转身,往自己屋子走。
该做的,该说的,虞初让虞瑶明明白白地记住,自己从不曾欠过她什么。
不到半日,姐妹俩的对话就一字不落传到了太子耳中,刘喜在这种事上的打探速度,向来是让主子满意的。
太子盘腿坐在榻上,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棂洒进来,在男人周身镀上一圈暖黄的光。
他捏着一串佛珠,唇角略上扬:“这女子当真是狡黠。”
一箭双雕。
那话,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
她为了姐姐得宠,费了不少心思,出了不少力,又怎么可能会对姐姐所嫁的人有意。
这一出旁敲侧击,再次狠狠打了他的脸。
尽管人不在他面前,可太子就是能想象得到,女子微微扬唇的模样,有多嘲讽。
而尊贵如斯的太子殿下,从小到大,又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便是父皇,也不可能这般拐弯抹角地讽刺他。
“你去,把她叫来。”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