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母女走后,甄氏又问过儿子的意思,见他对虞二姑娘也是有些意动,便去拜见公爹,一进屋就跪下,将隐瞒了好几年压在心上实在煎熬的秘密告之。
严阁老听后长叹一声,叫甄氏起来,语重心长与她道:“今后再有事,必不能瞒,子桓不仅是你的儿子,更是我严家的嫡长孙。”
话里,表明了严阁老的态度。
长子去得早,唯一的儿子,不管有无生育能力,能否为严家开枝散叶,严阁老都不会薄待。
甄氏热泪盈眶,回到自己屋里就赶紧叫下人给虞家带个信。
虞老夫人听后亦是感动不已,抓着孙女的手道:“严阁老为人秉直,刚正不阿,家风甚为严谨,你嫁到他家中,是你的福分。”
即便嫁的那人,可能有点问题,但于虞老夫人而言,这会儿最要紧的,就是救出儿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虞初从老夫人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出,她似乎知道什么,但最终压抑着,没说。
不过,虞初也不在乎。
嫁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婚后滋味如何,她已经体尝过了,且不想再有那样为生子烦恼的苦痛。
严锡这样也好,真要算,也是他们严家亏欠她,哪怕受到非议,也该是他们。
虞初一脸顺从:“由祖母做主。”
她无意与这世俗抗衡,也抗衡不了,若非嫁不可,那就这人吧。
虞老夫人拍拍孙女的手:“你是个明白人,将来也会是有福之人。”
又过了两日,早朝过后,严阁老再次寻到后殿,求见皇帝。
这时的御书房内,太子也在场,皇帝召严阁老进来,太子微微起身,疏淡有礼地唤了声太傅。
严阁老亦是拱手回礼:“殿下客气了。”
说罢,严阁老又朝着皇帝伏低了身子,开口便道:“老臣教孙无方,求圣上责罚。”
一开口就主动领罚,倒叫皇帝不好罚了。
皇帝看了看端坐一旁,事不关己的太子,心道太子这回有点过了,小儿之间的玩闹,罚罚就是了,何必当真。
皇帝当年能从众兄弟中成功夺位,严阁老功不可没,是以,对着这位有劳而不揽权的恩师,皇帝愿意多给几分颜面。
“小事而已,关个几日,治治他们的性子,太子自会放人。”
皇帝话一出,就是口谕,即便太子也不得不从。
严阁老此次前来,不光是为了孙儿,还有虞家的事,但又不知如何开头,面上更是露出为难的神色。
皇帝鲜少看到太傅这般神色,不禁好奇道:“太傅还有何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兴许朕能给你出出主意。”
也唯有对着恩师,皇帝还算有几分耐烦心。
“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严阁老一声长叹,颇为黯然道,“家丑不可外扬啊!”
这一日,似乎过得尤为漫长,深受皇恩的严阁老在御书房内,逗留了许久。
谁也不知,世间最尊贵的天子,和储君,同最受器重的重臣谈了什么,只知在严阁老离宫后不久,皇帝下了道圣旨,放虞光宗归家,暂时停职,禁在家中不得外出,待事情查明后,若与其无关,再官复原职。
至于戚望和严钰那边,就由太子去处理。
严阁老走后,皇帝仍是唏嘘不已,对身旁神色不明的太子道:“人无完人,便是太傅才誉满朝,德备天下又如何,子孙后代出了那样的事,到底也是修复不了的遗憾,一生难平呐!”
说罢,皇帝语气一转,再对太子道:“你久不进侧室屋里,该不会也有难言之隐,要不要私下传御医瞧瞧。”
太子若不能,那就关乎重大了。
太子面色止不住地一沉,压着情绪道:“父皇勿担心,儿子很正常。”
男人表面看着冷静,内心却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
她不进他的东宫,要嫁良人,却怎料,到最后,竟是守活寡的命。
此刻,太子恨不能一下就到女子面前,叫她知道,她将受怎样的苦。
可又盼着她吃吃苦,才会后悔,那般傻傻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