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骁很渴望这瓶水,渴望到池越还没走他就伸手拿起拧开瓶盖开始吨吨吨。
小半瓶水下肚,骆骁没什么形象地用手背蹭了蹭嘴,感觉卡在喉头的那口三明治总算是进了胃里,他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池越垂首看着他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他不认为骆骁这是在给他面子,估计纯粹是因为他需要喝水。
想到这,池越有些懊恼,如果自己刚刚不把水递给他,就这么拿着从他眼前晃过,待骆骁期待的目光紧跟着自己的步伐,然后费尽心思讨好自己要一瓶水,或许会更让他觉得开心。
但是如今,水喝都喝了。
“我能坐在这旁边吗?毕竟我也只认识你。”池越问。
声情并茂,主动示弱。
别人都说吃人嘴软,骆骁喝了他的水,总该给点面子吧?
“不能。”骆骁说。
池越:“哈?”
骆骁说:“这是曹卓的位置,我和他一直是同桌。”
条理清晰,振振有词。
池越知道了,骆骁不仅不会嘴软,还不会心软。
池越差点就想跟他商量一下,同桌这种物种,该辜负的时候也可以选择辜负一下的,换个新鲜的同桌有助于学习的积极性。
但是池越现在不能说,通过昨晚和今天的相处,池越感觉骆骁处朋友的方式有点数值化,当好感度没有达到某个及格线的时候,骆骁会毫不迟疑地拒绝别人的任何商量。
池越选择让步,坐在了骆骁身后的座位。
反正,他这个身高,十有八九也是最后一排的命。
也是在他刚准备坐下的时候,刚刚班级里比较诡异的气氛骤然间变换,众人齐齐拍桌:“曹卓!曹卓!欢迎曹卓。”
池越甚至看见,前排的骆骁也加入了起哄行列。
他一时之间有些无言,这么沙雕的行为,根本不符合骆骁的气质好吗?
然而,整个班级,除了池越,没人觉得其他人有什么问题,喊过曹卓喊袁宿,喊了袁宿喊钱乐成,乐此不疲。
他们三人应该是住一个宿舍的,有点形影不离的意思,前后脚进的教室。
曹卓如同领导人一般,抬手在虚空中笔画了两下,示意大家低调点,然后倍有面儿地回到座位,接着挂着官方微笑的袁宿入场,手放在小腹上,朝着四面八方颔首,最后是在拍桌声中自己给自己鼓掌的钱乐成走进教室。
三人动作自然从容,像是演练过许多回一般。
池越恍然,原来这一套流程是这么走的。
学到了学到了。
我时常因为自己不够沙雕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曹卓落座后,把一摞卷子丢在了骆骁的桌上,骆骁不解地看他,这动作未免太粗鲁了,虽然是穿尿裤就认识的老朋友,但是这么对待他,骆骁还是会觉得很伤心的。
曹卓开始磨后槽牙。
骆骁说:“你昨晚没睡好吗?”
曹卓牙都快磨碎了。
曹卓几乎是在忍耐不揍人,他说:“骁儿,你试卷上写的字,你认识吗?”
骆骁:“嗯?”
曹卓说得自己都快哭了,“我们哥几个以为拿到你的试卷就是拿到了标准答案,天还没黑的时候不敢抄,怕被串寝的同学抢了去,等到夜深人静反锁宿舍门的时候,我们拿出你的试卷,好家伙,我们三个人六个脑袋六只眼睛加起来,都分析不出来你写了什么,请问你写试卷的时候是让你家胖墩上去爬的吗?!”
骆骁听着还不忘纠正:“你们三个人三个脑袋。”
曹卓没管骆骁说了什么,为了不破坏自己营造的气氛,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声泪俱下,“看见我们这黑眼圈了吗?我们三个人,奋战到凌晨五点才写完,就睡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好苦啊!”
凄凄惨惨,如泣如诉。
池越听了都摇头。
池越可是见到昨天他们三个人接过骆骁的一摞试卷,像是捧着圣旨的内务总管,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可是谁能想到,接下来面对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哦,骆骁能想到。
池越看向骆骁,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骆骁:“喔,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不认字。”
曹卓忍无可忍:“你那是字吗?!”
他指着一行字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骆骁看了眼,沉默两秒说: “因为g(x)=rlnx-ax+1(r>0)。”
曹卓目瞪口呆。
卧槽,真认识?这狗爬的字他还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