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没有犹豫,直接挂了电话。
白爸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白家现在的家主加族长,白锡明。
如果是在之前,接到白爸的电话他肯定很高兴,不仅会秒接,还会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池深只觉得这人好麻烦,打扰他了解未来同事遇到的困难。
电话那头,白锡明的书房里,白锡明坐在他的红木椅上,旁边坐着贺老,而白然安静又恭敬的站在一旁,他身上还穿着染血的睡衣,虽然他努力维持往日温良的模样,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是显得很狼狈。
看到电话被主动挂断,三人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白锡明是有点怒气,贺老则是有些担忧,白然看起来依旧恭顺,脸上却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刚才给两人说了情况,明明白白的表示是老宅里面的鬼跑出来了,卢向阳就是被老宅里面的鬼杀的,一定是池深在老宅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发生这接二连三的事。
但这两个老不死,听完之后只是笑了一下,完全不当一回事。
白然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疯狂告诉他们白婉出来了,是池深搞的鬼,这个时候他也不忘把池深拉下水,最后像是给他点面子,白锡明才施舍一般说打个电话给池深问一下。
“晚上的老宅最为凶险,”贺老给白锡明挽尊道,“池深应该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白锡明却显得很大度,他似乎很理解池深:“他如果还活着,肯定会立刻打回来,我们就知道情况如何,给年轻人一点时间。”
说完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茶,看起来一点不着急。
池深完全不知道白家书房还有三个人觉得他会打电话回去,他已经开始着手了解他的新同事,当然,就算他知道,他也只会说,没空,等着吧。
挂了电话,池深开始拿手机搜索二十几年前港城或者港城周边的案件,他还注意到之前蛋糕店遇到的两个女生说的是连环杀人案,所以他还重点关注了一下连环杀人案。
搜索出来的结果十分繁杂,池深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要锁定碎花裙死亡的案子,几乎是大海捞针。
此时季星沉推了下眼镜,在旁边说道:“需要帮忙吗?”
池深立刻把手机推过去,他又看了几眼季星沉,突然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季星沉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池深,发现他是认真的,于是伸出了自己左手。
池深示意他:“那只手。”
季星沉只得把右手伸了出来,在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满是细碎的伤痕,手指骨节处还残留着冰霜,让他的手看起来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红衣女鬼有些好奇的看过来:“受伤啦!”
随后她又皱眉思索了一下:“受伤?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季星沉也看着池深。
池深看着季星沉手上的伤口,说道:“你之前推眼镜都是用右手,回来之后却一直用左手,养成的习惯不会随便改变,所以你是想隐藏什么,想一想,也就只可能是被我弄伤了。”
在死亡游戏里呆久了,池深这点细节观察能力还是有的,没有的话也活不到现在。
听完他的话,季星沉眸光微微一动,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开口。
端详了一会儿季星沉的手,池深摸出一把珠子,放在季星沉手里,他笑着道:“不好意思,伤到你了,请你吃糖。”
鬼怪的身体是由阴气构成,所以只要补充阴气就可以治疗伤口,或者变强,所以池深此刻就用了最直接的方式,给季星沉喂点吃的。
季星沉看着自己手中,池深所说的糖。
那是一个个比乒乓球小点的珠子,白色为主体,前面是黑色、棕色、蓝色、绿色的圆,后面缀着一条小尾巴,其中一个圆还眨巴了一下。
季星沉:“糖?”
这分明是一把眼珠,会眨眼的眼珠!
“我曾经帮一个小孩找回了他的洋娃娃,”池深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快乐的事情,他微笑着说道,“他送了一箱糖果给我当做谢礼,这是其中几个。”
虽然当初是他把刀架在洋娃娃脖子上问小孩:“要糖果还是要洋娃娃?”,小孩用糖换了自己的洋娃娃,但他觉得被称为谢礼也不过分。
毕竟他确实帮忙找回了玩偶。
季星沉看着这把眼珠,对于鬼怪来说,这确实是一把糖果,因为眼珠里所蕴含的阴气,是他们最好的补品。
他没有立刻吃下糖果,似乎在犹豫。
“糖,”红衣女鬼已经在旁边留口水了,“我也想要糖。”
碎花裙也眼巴巴望过来,干枯的脸上满是渴望。
红衣女鬼望着季星沉的脸,缓慢、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伸出了她仅存的那只手,眼看着就要触摸到季星沉手中的糖果——
季星沉突然收回手,抓着那把糖果,全都喂进了自己嘴里,吞咽之后,他的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甚至半透明的身体都清晰了两分。
红衣女鬼的手僵在了半空,她看起来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