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喉间噎了一下,沈期寒喉结滚动一下,重重吐出一口气后才说话:“那我们去漱漱口吧。”
这次林自初没有再应声,却也没有抗拒沈期寒的带领。
两个人走到洗手池前,沈期寒替林自初打开水龙头,本想拿起台子前一只水杯灌水让林自初漱口,却被林自初推开,自己将双手伸至龙头下,洗过手后又合拢双手盛了点水漱口。
沈期寒拿着水杯的手悬于半空数秒时间,见林自初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忙,有些无奈地将水杯放回原处,等待林自初漱口结束。
见林自初兀自关了水龙头准备往外走,沈期寒仍旧没有放开手,一路扶着他。
至少林自初没有拒绝自己的搀扶,这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刚才吐得厉害,现在林自初实在没什么力气,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若没有沈期寒扶着,他知道自己必定走不稳路。
他很感谢沈期寒帮自己这个忙,但他们之间的近距离接触,也仅限于此。
沈期寒原本想送林自初回床上休息,但林自初却在沙发前停下步伐,回头看了眼沈期寒。
他这抹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不去床上了,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就好”,沈期寒立即会意,也并未强求,只扶着林自初慢慢靠在了沙发上,顺手将刚才被自己捡起的那只帆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纵有再多不舍,他还是松了手,转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肌肤上那点温度陡然消散,同时见沈期寒头也不回地离开,林自初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仓皇失措,下意识掀唇似要喊住沈期寒,却又立即闭上,终是什么也没说。
可他心里,却又是抵挡不住的悲伤,像是硬生生往心上豁开一道极细的口子,流不出血来,却疼得厉害人,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
许是刚刚遭过罪,突如其来的脆弱如潮水肆虐向他涌来,抵挡不住,他便微微抬起头来,克制住一些晶莹液体不往下滑落。
其实那些事对于他而言原本都是小事,可现在……只因他身旁多出了那个人的存在,他倏然就变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林自初,我现在给你烧点水。”
已经走到门口柜台前的沈期寒毫无预兆停下步子,拿起放于柜台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转身。
他骤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林自初立刻将根本无需存在的伤感情绪即刻憋了回去,旋即林自初便看到沈期寒举着水瓶对自己继续说了下去,“这瓶就不要喝了,一会儿往热水里灌,喝点温水。”
他说完立刻拿了同样放于台子上的热水壶,匆匆就往卫生间里走。
不等林自初稳定情绪,即将走进卫生间的沈期寒又猝不及防探了个头出来,“稍等我一下,很快。”
直至沈期寒进入卫生间内再也不见踪影,林自初才终于缓了口气,将脑袋垂下去,搭在双腿上的手指尖绞在一起,心思杂乱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等待着。
沈期寒出来得很快,只是从水龙头里给热水壶盛了点水,插电仍是在那张柜台上。
等待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里,沈期寒开了空调,调到适宜温度,之后就站在一旁,耳边是烧水的声响,眼前则是林自初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的场景。
他不知道林自初究竟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者单纯只是不想看到自己。
方才他嘴上说着烧水很快,可又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又快又慢,颇为矛盾。
慢是因为明明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却像等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不知林自初什么时候才能喝上水,快却是因为或许烧完了这半壶水,林自初就要“请”他出去了。
他还不想离开,想多陪伴林自初片刻,甚至希望整个晚上都陪在林自初身边,不想他独自一人。
当房间内两个人都处于晃神之际时,水烧开发出“啪”的声响,瞬间将他们二人的思绪都拉回来,同时惊醒。
沈期寒拿了旁边的玻璃杯,立刻替林自初倒水,半杯水不断向外冒着热气,他迅速又拧开矿泉水瓶盖往里加冷水,与开水中和。
他不确定水温,但手碰上去不那么烫人,心想应是差不多了,这才走到林自初身前,将水杯递过去。
在低头沉默半晌后,林自初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腿,他猛吸一口气,终于顺着那双修长结实的腿抬头一寸寸望向沈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