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眸,时念念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她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土,眨这那双蓝眸小心翼翼的喊道:“陆笙少爷。”
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时念念才恍惚发现,陆笙约摸着有一米七三左右,比她高了几乎半个头的高度。
可他看着太瘦了,黑发少年的外套半开着,漏出里面宽领衬衫,锁骨线条清晰平直,骨窝很深。
陆笙没说话,浅淡的眸落在她身上,随后垂下眼睫,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便往走廊走去。
他还没走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哑着声又冷冰冰的开口:“别跟着我。”
刚想抬腿跟上去的时念念:“……”啊这
“我……”
陆笙再次打断她:“把地扫了,脏。”
时念念搓着手焉巴巴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少爷。”
她最后一个尾音刚落,陆笙的身影已经快步走到走廊尽头,他身上穿了件黑色棒球外套,随着动作幅度变化而微微鼓起。
时念念知道陆笙好像不太喜欢她,望着那道削瘦的背影,时念念猜他大概是有些营养不良。
十六岁正是最需要大量营养长身体的年纪,时念念有些生气,她抿唇心想,陆家太过分了!这不是虐待青少年吗!!
等有机会她去海底找一些海参生蚝之类的给小反派补一补。
等陆笙走后,时念念再次回到他的房间,她打开灯,昏暗的室内瞬间变得明亮,少了几分阴冷。
屋内装修十分简洁,时念念四处环顾了一眼,是再简单不过的普通客房,可见陆笙在陆家的地位。
她跑向一楼杂物间找了一块抹布和一个垃圾袋,又把披在身后的头发简单扎成一个马尾,半蹲在地上认真整理起垃圾来。
时念念擦拭着瓷砖上残留下的污渍,她手里忙碌着,嘴上也不停,和系统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天。
毕竟是陆笙少爷交给她的任务,她怎么也要好好打理一下。
另一边,空旷的甲板上,陆笙单手靠着栏杆,神情倦怠的望着翻滚着的海浪,他觉得有些闷,便想出来吹吹风。
海上的夜又暗又长,周围没有人,安静的出奇,而远处的宴会厅却一派灯火通明,热闹的仿佛那些阿谀奉承的话顺着海风全部一字不落的送到他耳边。
陆笙讨厌这种感觉,他不在意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和弟弟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吵,很吵。
海风越来越大,陆笙额前碎发凌乱的扫在他的眉眼间,他的身形清瘦,单薄的仿佛风一吹便碎。
身后忽的传来脚步声,紧跟着而来的是空气里弥漫着那股香的发腻的香水味。
宋姝妍单手托着红酒杯,高跟鞋踩着木质甲板上嘎吱作响,她唇一弯,注视着陆笙的方向慢条斯理的开口:“呦,这不是我们陆笙少爷吗,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不去陪你弟弟过生日。”
陆笙置若罔闻,他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好似对这些话早已习以为常,转过身便想离开。
他的脚步刚迈开,从宋姝妍身后走出几个保镖,将陆笙层层包围住。
宋姝妍抬手将一侧卷发挽到耳后,神情慵懒散漫,红唇徐徐开启:“想去哪啊陆大少爷,这就是你面对长辈的态度吗?”
身形挺拔的黑发少年仍站在那,他的眸底划过嘲意,眼神冰冷,表情毫无波澜,视线堪堪落到宋姝妍身上。
“你想干什么。”
宋姝妍单手晃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想干什么,只是教教你陆家的规矩罢了。”
“不过也不怪你,毕竟苏皖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能教你什么?她什么也教不了,只能遗传给你一身疯病,你说是吧,陆大少爷。”
女人拖腔带调,声音尖锐,话语里满满都是鄙夷。
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陆笙沉寂的黑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猛地抬头,那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暗沉,压着点凉意冷冰冰地看着宋姝妍。
被那眸子盯着,宋姝妍不由得心里发怵,本能的,她的眼睫因为惊惧而微微颤动了下。
宋姝妍晃了一下神,别的不说,陆笙和他爹陆则钏真的太像了。
察觉到宋姝妍的情绪变化,陆笙讥讽的目光落在她那张妆容艳丽的脸上,他开口:“我的母亲可没有教过我,在别人夫人怀着孕的时候爬上他的床。”
宋姝妍走到今天其实是爬床上位,这件事还在圈子里被当成八卦新闻偷偷传了好久。
不过她确实手段高明,不仅怀了孕,还坐稳了陆夫人的位置。
“你!”
被戳到旧事,宋姝妍瞬间恼羞成怒,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脏话到了嘴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咽了下去。
和这个小疯子说那么多干什么,等他一死,陆家的财产不就全是他们陆诚的吗?
她敛起神色,也不在和陆笙扯些没用的,直截了当点明了今天的主题:“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城城的生日晚宴安排到游轮上举行吗?”
宋姝妍冷笑了声,垂眸嘲讽道:“因为,一个人落了海,找不到证据和身体,都会被判定为……”
女人声音一顿,那双狭长的多情眼微挑,她沉沉的看着陆笙,眸底的狠戾几乎要藏不住,弯唇吐出两个字来:“失足。”
豆大的雨珠悄然滑落,一颗一颗砸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宋姝妍身边的保镖为她撑开一把黑伞。
包身鱼尾裙的女人站在伞下,红裙黑伞,隐藏在雨夜里的面容半明半暗,她单手托脸,故作歉意的看着他。
“抱歉呀,陆笙少爷。”宋姝妍捂嘴轻笑,“你在下面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没用的娘吧。”